親鸞聖人與絕對他力

編輯 蒙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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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幾次線下法談，我們以本願寺和親鸞會製作的《親鸞聖人》動畫片爲基礎內容，方便各位同朋對聖人生平和真宗教義，有較直觀親切的把握。在播映時就其内容作點評，結束後再法談宗義及個人感動最深的部分。

這兩部動畫，同朋多已反複觀看過，但每次重看，仍有新的體會。應該說，兩部都是精心結構之作，各有長處。

本願寺的製作，親切溫和，平實穩重，於如來和師教的慈悲，及真俗二諦圓融的宗風，表現得生動而深刻。

親鸞會製作的六集動畫，内容最爲詳盡，且直面宗教與現實的衝突，彰顯宗教超越性的同時，毫不回避對歷史與人性的尖鋭拷問，有非常强烈的衝擊力。這一衝擊力，來自祖師聖人和佛法者爲法忘軀，寧捨身命、不捨報恩的大人格。

但兩部動畫亦各有其不足。

本願寺的製作，過於强調“世間安穩”，宗教性有所淡化。

親鸞會的製作，强調個人的信心體驗，採取與世俗和其他佛教宗派强烈對立、主動批判的立場，富於宗教熱情，而觀念頗有偏執，不覺墮於外道。

所以同朋在觀看學習時，及時的點評糾正和法談，頗有必要。若非現場的聞法交流，則難有此方便。本期公號，將兩部動畫片作爲合集發布，並附摘要或評說，希望綜合多方視角，令後世的我們能更親切地拜見聖人的本懷。

本文是對親鸞會製作的《親鸞聖人》動畫片評論，作者本身非真宗行者，未區分“真宗”與“親鸞會”，故所言與正統真宗法義有出入，更不代表公號立場。爲尊重權，發布時未更動一字，作爲資料供同朋們參攷。

十餘年前編者自網絡下載此文，作者名佚失。文章立場客觀，見地圓融，討論真誠平實，所涉史料與觀念大體准確。時過十餘年，亦僅見此文而已。

爲保護原作，公號於本文先作原創聲明。待有緣聯繫上原作者，即恢復作者名。　

本期兩篇文中均附有資源鏈接，敬悉留意。 

二〇一九年冬　編者謹志

§4.日本真宗親鸞上人與絕對他力法門

§4.1親鸞上人簡介

這次修學會「影片欣賞」所放映的，是日本真宗所製作的一部動畫片「親鸞上人」，介紹日本真宗的祖師「親鸞上人」一生的事蹟。他生於十三世紀，是日本中世人。

在中國興起的念佛法門當中，剛剛有說明從慧遠、善導、承遠到法照大師之間，還有幾個人物，其中一位就是曇鸞。大家可以從「親鸞」的名字看出他對那些祖師的崇拜。

親鸞上人是一位非常嚮往善知識的人，所以他自己取名時，就以心目中最崇拜的善知識作為名字。第一位是中國的曇鸞大師，另外一位是印度的天親菩薩，他各取這兩位大師名字之後一字，作為自己的名字，而名為「親鸞」。為什麼呢？以下就慢慢說明。

印度 天親（330～400） 《往生論》

中國 曇鸞（476～542） 《往生論註》

日本 親鸞（1173～1262）

§4.2曇鸞大師首先提出他力思想

曇鸞大師 (476-542)，是中國南北朝時代的人。他早年學佛很用功，想注解《大集經》，但是由於太過用功而生病，使他覺得人生無常，生病是很危險的事情，不如先修仙，讓壽命活得長一點再來作注解。

後來遇到一位印度法師菩提流支告誡他：「哪有你想像中長生不老的仙法？若要尋求真正的不死之法，應該去瞭解佛教不生不死的涅槃才對！」於是就教授他《十六觀經》。

曇鸞後來殷勤地勸導道俗念佛，他所修的念佛法門就是根據天親菩薩的《往生論》，並著有《往生論註》。曇鸞大師所提倡的淨土法門有一最大特色：「他力」，這個觀念就是他首先提倡的。

一般我們會覺得佛教的基本修行方法，或者許多法門都是「自力」。釋迦牟尼佛教我們要「自皈依、法皈依」，只有自己可以救自己，這沒有錯。但是，曇鸞則從另一個特殊的角度──「他力」，來說明淨土法門的特色。

如此的思想，經過曇鸞大師，之後的道綽大師，再傳到善導大師，善導大師更強調他力，而且提出所有的修行，應該專修念佛，以念佛為正行。善導大師是唐朝貞觀時代的人，這思想後來傳到日本，法然上人於是承襲如此的思想，專修念佛，認為念佛才是修行的正行。

§4.3親鸞上人將他力思想發展到極致题

親鸞上人親近法然上人之後，又將如此的專修念佛與他力思想作非常徹底地說明：真正他力不是靠修行，而是完全都靠阿彌陀佛的力量。只要知道阿彌陀佛有如此的願力，就已經是絕對得救了。所以他將他力推到極致，可說是一位絕對他力者。

§4.4報 恩 念 佛

那麼，念佛是什麼？對他而言，念佛只是報答佛恩而已。他認為念佛並不是要求往生，如果念佛只是為了求往生，就未免太小看阿彌陀佛的願力了。

所以，整個淨土法門，在特色方面有很大的演變過程。這裡有很微妙之處，西方人在研究佛教時，最令他們感興趣的就是日本的淨土真宗，因為他們覺得日本淨土真宗和基督教非常類似。「信者得救」，真的是絕對他力的信仰。所以他們對淨土真宗非常感興趣。

很有意思的是，從佛教來看，絕對他力或許更是體會「無我」的捷徑吧！而在天主教、基督教傳教的體系中，講求服從上帝的旨意，真的很「無我」，被教會派去非洲，就得去非洲，沒有什麼個人主義，也不會要求去自己喜歡的地方。從某個角度來看，或許它更能發揮某種力量。

我只是在說明很多法門有它微妙之處，但是，其實任何法門都是一樣，各有利弊，當你特別強調那種力量時，就會產生利弊、得失。

淨土宗發展到中國的善導大師就已經很徹底了，基本上就停留在這「專修念佛」的思想。因為是專修，所以自己還必須念佛，因此中國的淨土宗比較屬於自力與他力二力的法門。

那麼，再往前一步是如何？在日本有發展出來。但是，仍然有它的利弊得失。淨土真宗在歷史上的弘揚有它的簡易性、簡便性，庶民階級，特別是農民、漁民很容易接受，而且是很強的精神支柱。這也是念佛法門很特別的地方。

§4.5念佛法門特殊之處，共鳴性高

舉個例子，假如你有一位朋友的親人得重病往生了。你去看他，許多人也都前往弔唁。當你坐在客廳時，該怎麼辦？你會說：「好，我們現在來觀呼吸長、短」，或者教他們四念住，觀身如何如何嗎？而且，他們並不一定都有學佛底子；即使有，也不容易產生共鳴性的氣氛。如果你教大家念佛，不論有沒有學佛，跟著念「阿彌陀佛」就對了，這時家裡的氣氛就會有所不同了。

或者舉行入殮儀式，那也是家人容易傷心的時刻，因為從此就要「天人永隔」了。我曾經遇到這樣的經驗，遺體一放下去，忽然間親人壓抑不住，就放聲大哭，這時該怎麼辦？幸好有人想到念佛，「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」，大家就跟著一起念佛，哭泣的家屬也比較容易把這情緒慢慢調節而跟著念佛。

如果當時你對他說：「等一下！呼吸長、呼吸短，數息一下。」這樣會覺得有點奇怪，與當時的氣氛格格不入。不論有沒有學過佛法，就「南無阿彌陀佛……」跟著念，這是一種很容易學習的共通表達情緒的語言。

所以，這也就是為何在日本中世時，它能很容易被一般人所接受的原因。尤其是對農民、漁民而言，比較容易讓他們勇於面對生老病死的痛苦，使他們安心。

因為這部影片是淨土真宗自己製作的，所以對於一些問題，例如片中所提到的淨土真宗與其他宗派之間的爭論，會比較自我美化，也就是有不同於史實的詮釋方向。換成日本其他宗派來製作的話，可能會有不同的詮釋。

善導大師提倡念佛是正行，專修念佛，在中國就引起修行的爭論了，何況是親鸞上人徹底地提倡絕對他力的殊勝，而評判其它宗派為不應機應理，更是引起原有天台宗、禪宗、法相宗、華嚴宗等法門的反彈。

從這部影片，大家可以看到念佛法門的特色發揮到最極致的情況。淨土真宗的信徒，信心真的是非常強，強到為了鞏固教團而抵抗其他的力量，有時會發動信徒起義，特別是農民、漁民。他們起義時會在佛像前立血誓，保證犧牲到底，而且認為如此的犧牲可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

親鸞上人修行的過程也很坎坷，他在某些機緣下遇到女難，後來就結婚了，所以日本真宗很早就變成在家的形式。他自稱「非僧非俗」，對自己的描述是如此的：「可憐愚禿鸞，沈沒愛欲海，迷惑名利山」。

§4.6惡 人 正 機

除了講報恩念佛以外，還有另一個特點，就是強調阿彌陀佛所要接引的真正對象是惡人，稱為「惡人正機」。因為一般行善之人，自有資糧可以往生淨土，真正需要彌陀接引的其實是惡人，所以說「惡人」「正」是彌陀的當「機」眾。但是日本佛教界對此論調則有所檢討：如此是否會將這句話當成造惡的藉口，認為自己理應造惡，所以才是阿彌陀佛真正應該接引的人？

其實他們對「惡人正機」的說明是如此的：首先，你必須自覺自己對治名利、愛欲的力量實在很薄弱，如此，你才會覺得阿彌陀佛的願力及念佛法門的可貴，從這點才能產生絕對的信心。

這點在近代歐美基督教徒看來，也是非常相應的。因為基督教徒先要自覺自己是有原罪的人，因而信主得救。這也顯示出，眾生在面對煩惱時，真的是一件非常神聖、嚴肅的事情，常常是生死交關。

所以，誠如曇鸞大師的臨終遺言：「勞生役役，其止無日；地獄之苦，不可不懼：九品淨業，不可不修。」

此外，淨土真宗所製作的另一部動畫片「佛典故事」，其中描寫周利槃陀伽掃地證悟的故事，也是以該宗的立場去詮釋的。其詮釋角度與佛經所說的稍有出入。

劇中描述，周利槃陀伽所覺悟到的是：凡夫雖然如同拼命掃地一般地想努力除去煩惱，但是煩惱依然如落葉般不斷地掉落，要完全清淨已不是人的能力所及，此時唯有靠佛力才能清淨。雖然沒有明講是「阿彌陀佛的願力」，其實意含是他力。所以看得出是日本真宗的詮釋立場。

在日本約有十餘個佛教的宗派，但是淨土真宗的信徒就占了佛教徒的1/2左右，而且在日本所設的佛教學校中，日本真宗也最多，大學就有兩所，講起來它的信徒力量是相當強的。

在中國從東晉慧遠大師開始，曇鸞大師強調他力，善導大師強調念佛是正行——專修念佛，其餘的則是雜助之修。如此的理念傳到日本之後，從法然上人到親鸞上人，發展到了最極致或極端。

§4.7釋尊如何克服面對死亡的不安

我們也可以再想一想，在佛教的發展過程當中，每個人所接觸的因緣都不太一樣，但是仍有一些共通之處，就是面對生死時的不安。從親鸞上人的影片也可以看得出來，他對來生將去那裡感到十分不安。對於現世，他自己體會到自我對治愛欲及情執的困難性。

再回歸原點，同樣地，釋迦牟尼佛也因面對生老病死的不安才出家。根據佛傳的記載，在他皇宮的生涯中，父王刻意不讓他看到病人、老人以及死人；但是當他有一天，出遊東西南北四個城門時，看到了這些景象，感受到自己也有這種的可能性，在北門看到修行人之後，自己終於也走上出家這條路。

當然，他也學習過當時印度宗教界所用的解決方法，傳統婆羅門教的基本宗教思想是回歸他們的造物主，也就是清淨的「梵天」。本來人是清淨的小我，與大我是結合在一起的，後來因為彼此分離了，所以應該用種種的方法使小的我與大的梵天結合。當體會到梵天與我一如時，這就是婆羅門教的解脫原理。

要達到這個目標，或許用禪定、苦行、祭祀等種種方法，這些方法釋迦牟尼佛都嘗試過，但是他認為「破我執」才是根本的方法。此外，當時的修行態度有的是極端的苦行，另一個極端則是享樂，他認為應該採取中道，才能究竟解脫。

釋尊在菩提樹下，面對如《大智度論》所說的魔軍，事實上這魔軍是內在的。首先是愛欲，論中提到魔王示現三個魔女，其實這也是內心最深沈的地方。因為「愛欲」的天性是很原始的，當釋尊面對愛欲時，發覺這也是無常而不為所動。

接著魔王改用名利。他說：「我給你全世界的財富！」釋尊依然不為所動。因為這些也是無常，不實在的東西不可能被擁有，擁有只是一個假相。接著，魔王再用地位誘惑他：「我給你轉輪聖王，我給你全世界的統治權！」依然失敗。

最後，魔王用死的恐怖來威脅他：「難道你不怕死嗎？」釋尊毅然克服死亡的恐懼，消除了我執及情識方面的執著，終於證悟成佛。

佛陀在菩提樹下體會到，雖然身為凡夫，並不是不可能克服煩惱的。

如此的基本修行方法，在佛教是滿可貴的。從這個基本點，後來演變出種種的修行方便，但是重點還是不能違背當初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所證悟的原點。因為在個人的生活經驗當中，有時可能會有特殊的經驗，雖然不能否定這些經驗，但是也應顧及整個普遍的情形，如此則比較具有全面性。

特殊經驗的感動力很強，影響力可能也很強。例如影片中所介紹的，親鸞上人認為釋迦牟尼佛一生就是為了宣說阿彌陀佛本願，他將釋尊的教理簡化到只有這個重點，這是他個人感受到的經驗。但是從整體佛教來看，有時可以再融會到其他方向，如此比較能完整地瞭解人性的各種層面。

親鸞上人本身的經歷是，早年父母去世，再加上當時日本中世紀亂世的背景，因而演變出如此的宗教體驗。但是，其實每個人在面對這問題時，可能會有各類各樣的修行模式，這是大家需要瞭解的一點。

§4.8不安感反而是人的真實面

我最近參加中央研究院主辦的研討會（「宗教、靈異、科學與社會學術研討會」），討論「宗教、靈異、科學」等觀念。因為其中有一篇論文是從佛教的角度來談的，主辦單位請我擔任講評人，所以也順便參加了幾場。

因為是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主辦，它所關心的是社會層面的問題，所以重點還是討論社會問題。

其中討論到：對於精神病，是否要用「靈」（包括所有的靈異現象）或者「超越的力量」來解釋？

當時有一位主講者是精神科醫師，他站在自然科學的立場，主張不需要藉著「靈」來說明精神層次。他說明，所謂「正常」，其實只是就某一個範圍來說而已。當人們遭受到的不安，到達極點而無法掌控時，就會有精神異常的情形，這是很自然的事情。

好比我們的身體沒辦法負荷時就會生病一樣，例如：感冒、高血壓、糖尿病等等。過去對疾病不是很瞭解時，常將有些疾病歸諸其他原因，但是現在對於病因越來越瞭解，就比較能接近造成疾病的真正原因，使疾病在能力所能夠瞭解的範圍中，一步一步地得以解決。

另一位主講者則站在神祕經驗的角度，完全用超自然的現象來討論這問題。

我發覺在場大部分的人都贊成有靈，所以那位醫生被攻擊得很慘，認為他太講求科學了。但是他仍然勇敢地說：「請大家讀我論文的最後一段話，我很認真的，而且很真誠的在講這件事情，它也是代表我的心聲。」

我覺得這段文很有意思，摘錄如下：「在這浩瀚無際的宇宙中，微不足道的生命雖然缺乏宗教信仰的安慰力量而難免有本體的不安，但是，也許這樣的生命較能接近真理，也較可以順其自然。」

這又是另外一類對不安的看法，他認為不安感反而是人的真實面、自然面，說不定這就是我們要去面對的。我覺得從某個角度來講，或許這也是佛教的學習態度之一。

§4.9面對不安的唯一法門：

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面對著自己內心種種的煩惱，包括最大的死亡的恐懼，但是他還是勇於面對。雖然佛教後來有演變出種種的方便，其實還是不離這個原點。

釋迦牟尼佛即將入涅槃以前，阿難就著急地請問佛：「佛陀是否藏有什麼袖中祕笈，可以立刻解脫，或者永遠免於死亡的恐懼？」

根據以前印度或中國的傳統，很多師資相傳都會留下最後一招，故意不教給徒弟，以免這招教完，徒弟們都離開了。所以要等到快去世時，才挑選一個徒弟教給他，由他繼續維持單傳。

所以，阿難也認為像佛這樣能夠證得覺悟或者涅槃，一定有祕方或者袖中祕笈。因而向佛陀請求：「請您盡快選一位弟子，將袖中祕笈傳給他吧！」佛回答他：「我一生所體悟到的道理，都已經完全教導給你們了，就是苦、集、滅、道（四諦）、十二因緣等這些法。我沒有什麼袖中祕笈，唯一可以教導你們的最後一句話，就是『但念無常，慎勿放逸』。」

無常會令人不安，但是面對不安的唯一法門就是不要放逸。你必須不斷地面對、不斷地克服，沒有一勞永逸的事情。出家人晚課時，警眾偈也是這麼念：「是日已過，命亦隨減，如少水魚，斯有何樂？大眾！當勤精進，如救頭然，但念無常，慎勿放逸。」這是佛陀最後的遺言，也是大家可以去思考的根本層面。

§4.10認清身心的原點

從這點再來討論念佛法門，對於放下我執、情識，有一個很重要的觀念：認清身心的原點。

p.81 p.200 (‘94.2.4)以下，我用了一個比喻：「生死的車站」。雖然這是我對生死問題很淺薄的體會，但是對自己滿受用的。它也是我學佛認清這點以後，在修行上一個很大的心安的開始。

身體的原點其實就是一口氣、一次呼吸；精神方面則是一個念頭。如此的感覺，在念佛法門其實可以慢慢地體會出來。因為念佛有「念」，另外又是念佛號，聲音配合著「呼吸」。所以在念「阿彌陀佛」時，在佛號當中，認清生命、身心的一個原點，這是很重要的課題。

從這點體會什麼是「阿彌陀佛」的意義？他的慈悲在什麼地方？為什麼他有無窮的慈悲願力，縱然是五逆十惡的人也要拯救？原因是，再怎麼五逆十惡的人，總是有一口氣、一個念頭。從這裡可以體會佛和所有眾生之間的關係，以及你和佛、眾生的關係，其實是平等而彼此相融的。由此也可以體會到絕對他力或本願。

換一個角度，從生物的演化史來看，如此基本的呼吸作用及精神作用，可以回溯到幾千萬年前，乃至上億年前的基本生命，其共通性又更大了，甚至可以共通到草木、細胞的生命現象。

但是，我們對這樣的原點──一口氣、一個念頭的感覺很熟悉嗎？我們很少熟悉它。我們的注意力常常被外界複雜的變化所吸引，但是，對於這從有生命開始到最後都不離開身心的原點，卻感到很陌生。

對於這位「最先與最後的朋友」，我們很少靜下心來好好地跟它交談或體會它。我也是從這點慢慢體會到，平常念佛應該念得和呼吸、講話或起心動念一樣地自然。你會發覺，平時的起心動念、講話、動作、呼吸，其實與佛號有非常根本的密切關係。

對於如此基本的擁有，我們都無法認清它，難怪我們會被一些「好像是擁有」的東西所騙。假如能看透它是如何生滅無常的話，你就可以看到解脫生死的關鍵，因為它是生死的入口與出口。然後我就舉車站為比喻來詳細說明它。（參見該日開示內容）。

其次，p.86 p.206(‘94.2.5)就接著提到，從這點可以分清楚什麼是我執，什麼是不造業，以及如何從念佛體會業與我執。

§5結語：學習應把握共通與特殊面

最後，我還是抱著這樣的信念，佛教有各類型的法門及祖師，但是我們在學習時，仍須把握「共通面」與「特殊面」這兩個方向，才會比較平穩。也就是，一方面注意法門的共通性，如此則比較不會被某一種法所束縛。

好的東西固然很好，但是也要恰到好處，否則也會變成壞的東西而傷害自己。好比和眾生彼此的關愛，這是一件好事，但是沒有恰到好處時，往往會害人害己，造成痛苦。

同樣地，佛法也是如此，從共通點去體會，比較不會將特殊時空或者情境的感覺，硬生生地套用在另一時空，因為任何一個感覺都是無常的。另一方面，你也可以體會這個法門或者善知識的特點，準確地學習。所以，平衡地把握共通面與特殊面，應該是基本的學習原則。

今年元旦修學會，再回顧當時的開示，事隔四年了，究竟有多少進步，自己也不很清楚。不過，從自己的歷練當中，覺得應該一步步地踏，很謹慎、謙虛地多瞭解，我相信是可以繼續走下去的。

從這點認清自己的脆弱與不安，反過來也比較能夠體會眾生。在該影片中也提到，親鸞上人起先覺得自己持戒很好，自己很有修行，但是似乎也造成他與眾生的隔閡。後來他破戒了，反而有另外一類的體會，他覺得那時才是真正能放下執著，接近眾生。

然而，是否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才能放低姿勢，接近眾生？這個代價所帶來的副作用又是如何？這也是個滿有意思的問題。

摘錄自《蓮風小語1994》<導讀>

世界之光——親鸞聖人　動畫片　

目前只看到優酷或土豆網上有五集，第六集大結局沒有資源。

編者將手頭完整的六集DVD碟，轉爲MP4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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