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默老師開示 蒙光整理 2023-07-10
二○○八、一、二五
老師以前曾經去探視一位臨終的人,並為他說法。後來就將這事報告瑞劒老師,瑞劒老師只是「嗯,嗯」,靜靜地聽。沒多久,瑞劒老師出了一本書,名《光海莊嚴》,書中寫道:
「世界上也有很奇怪的事情,沒有『死的覺悟』的人,竟然在跟臨終的人講法。」
老師讀到這段的時候,就向瑞劒老師求證(是不是在說我)。瑞劒老師說:
「他是真的要死了,不是假的,不是模仿要死了!他是拿『真劍』在決勝負的人,你沒有拿『真劍』去和他對決。沒有『死的覺悟』的人,竟然對臨終的人說教,模仿和真的是不一樣的!」
瑞劒老師像笑話般地消遣老師,也訶責老師:「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信心」?
「真正的信心是什麼?看不到自己是地獄必定的人,就不知道何謂信心。」
很多人都把阿彌陀佛當作朋友看待而已。連我們自己的父母對我們的愛護,都不惜做牛做馬,凡夫的父母尚且如此,何況是佛的阿彌陀佛!但是學佛的眾生都把阿彌陀佛當朋友而已,感受不到慈母的心。
瑞劒老師重複了十幾次這樣的話。
「沒有刻意的聽,竟然可以聽到名號的聲音(佛心),不可思議!」這個就是真理,因為真理不是可以追求到的,是真理來找我們的。教給我們「你會死喔」,就是真理來找我們。很多人不了解真理是什麼,就想要「獲得信心」。
生:覺悟到自己是「地獄必定」,這也是真理來找我們?
師:對。是「無常的真理」讓我們知道「人生無常」。「有生必有死」是宇宙的真理,所以是「法」來教給我們「法」。有造業就會墮地獄也是真理,真正的知道、明白真理的人,就能夠超越真理,所以佛教裏有「超越」,但是「超越」很難。
生:是不是「跟真理打成一片」,所以才能超越真理?
師:沒有錯。為什麼說「超越」呢?因為跟真理「一如」的人,已經沒有「我和真理一體」的念頭,而常在真理裏面,那樣的人是最有力量的。
生:覺悟到自己是「地獄必定」,是不是「真暗闇」現前?
師:是「真暗闇」現前,因為我們人是不曉得「地獄必定」的。所以,一個真正知道自己的人,他就會充實地過他的人生,吃飯不會吃得太飽,飲酒也不會過量,會適可而止,有機會玩的時候,也不會一直玩下去,會有節制。真正懂的人,不會說他懂了,整個生活都在「法」裏面,過著與法相應的生活。
生:這就是老師講的「內外一如」嗎?
師:沒有錯。「內即外,外即內」,你看得到(外在)東西的時候,就是「內外一如」了,因為眼睛跑到外面去了,才可以看得到東西。
生:這就是「事實就是法則」?
師:對。學佛的人,因為阿彌陀佛的願力很強,有心向道的人,阿彌陀佛一定會讓你領受到佛心。但是,聽到阿彌陀佛的願力很強,自己就懶惰懈怠,不求精進,這樣的人,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領受佛心,但是,「總有一天」會領受到佛心,只是不曉得是哪一天。認真求道的人就會很快。「來!來!」一個是發遣,一個是招喚,彌陀的招喚意思是說「我在等著你喔!」「我在等你來!」「等著你喔!」也就是「我時常跟你在一起喔」。
老師拜讀《光海莊嚴》時,被其中的一句打動。當時剛生完病回來靜養,也在家中幫忙大哥務農,就一手拿鋤頭,一手拿著《光海莊嚴》讀著:
來喔!來喔!我在等著你,我一定會救你喔!在「南無」當中,「我必救汝」已經被成就了。會注意到「南無」,會有「南無阿彌陀佛」的心,這個心也在本願裏面,也是被佛成就了。不是我們凡夫有能力,能夠「南無阿彌陀佛」的,連我們想要「南無阿彌陀佛」的心,也被成就在「南無阿彌陀佛」六字裏面了。
看到這一段文的時候,時間就像停住一樣,非常地震撼。「哇!什麼事都不用做了!」「兩手空空的」「什麼事情都被阿彌陀佛準備好了!」當下,從來沒有過的念頭湧上來,只是不斷地生起感恩,感恩阿彌陀佛的心。
不是因為我們信阿彌陀佛才被救,是阿彌陀佛要救我們,我們才能獲救。不是你想長大就能長大,是爸爸媽媽的力量和養育我們才能長大;不是因為你「知道」父母親的養育,所以你才被撫養長大的,是父母親「存在」,你才被撫養長大。不是因為你「知道」喔!為什麼眾生是「阿呆」?因為都沒有看到「是因為阿彌陀佛要救我們,我們才能獲救,才能夠往生淨土」,忘記阿彌陀佛,想要追信心,想著要念多少佛……,這就是阿呆。
以上這些內容,是當年心臟停止跳動時,慌張地跑去向瑞劒老師求救,瑞劒老師所開示的內容。
瑞劒老師對我說:「看你還蠻聰明的,其實是笨蛋!」自從那次以後,恐懼感就沒有再出現了。幾年後,瑞劒老師就消遣我:「喲!沒有聽你再說『會死!會死!』了」。人如果真正面對死亡恐懼過一次,會很有力量,佛法會變成自己的。所以每當講法,大家都摸不著頭緒時,瑞劒老師就說:「去死一次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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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天我去找瑞劒老師。瑞劒老師如果在家,一定是在書房,就看到瑞劒老師正在看白隱禪師的《毒語心經》。後來我就默默地到舊書攤找了一本同樣的版本,買到之後很歡喜地帶給瑞劒老師看。由於這樣的因緣,於是瑞劒老師就一對一地給我講《毒語心經》。當時二十多歲,什麼都想學,心裡很希望瑞劒老師能教我,所以才到舊書攤找了一本相同版本的《毒語心經》,滿懷希望地帶去找瑞劒老師。於是從下個月開始,瑞劒老師就開講《毒語心經》。《毒語心經》是一本很殊勝的書,當時除了我,沒有人從頭到尾學完,大家都半途而廢,因為《毒語心經》很難。
瑞劒老師逐漸肯定之後,內心也屬意了法脈傳承的人,和瑞劒老師之間,不知不覺地密切了。《毒語心經》學習完之後,為了奠定大乘佛教的基礎,接著就學習禪宗的《臨濟錄》,再來就是《金剛經》。學習這些的同時,也整理、學習了瑞劒老師研究大瀛法師的《橫超直道金剛錍》,與當時石泉派的學者對論(石泉派提出「一體二相」)教義的相關資料。
向瑞劒老師學習都是自然的情況之下,像是到了瑞劒老師家裏,看到瑞劒老師正在讀什麼書,就想要跟著學習,發自內心想要學習的心,瑞劒老師可以感受到,就自然地開始學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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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鸞聖人依止法然上人學法,發生「信行二座」諍論之後,大家才對親鸞聖人刮目相看。因為法然上人和親鸞聖人的「信心」是一樣的,所以很多人就開始想要「獲得信心」。聖人對他們說:「信心哪是我們凡夫能獲得的」,「我們什麼力量也沒有」。和現在一樣,在當時也有很多人說「我已經獲得信心了」,「我已經信阿彌陀佛了」,都是「我」、「我」在出頭。親鸞聖人則說:「真實的信心哪有『我』,我哪有任何能力,這都是阿彌陀佛給的(回向)。」這樣一說,就有很多人不服氣(大部分是鎮西流的人),於是「信行二座」就是這樣產生了。法然上人選「信座」的動作雖然讓他們很震撼,但是他們並沒有因此而改變,仍舊依止他們的大師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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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導大師云:「深信自身現是罪惡生死凡夫,曠劫以來常没常流轉,無有出離之緣。」「無有出離之緣」就是「真暗闇」了。
如果不是遇到無法突破的關卡,一開始就知道要念佛,讓彌陀救度,就跟釋迦牟尼佛沒有差別了。站在「出離生死之道」的立足點,才發現「無有出離之緣」,這時候才能夠發現本願力;唯有真正碰到「絕對孤獨」的人,才發現「原來有慈親在」;唯有找到慈親,孩子才會安定下來。(小朋友在人群中走散,慌張失措、不安的情緒,一直要到父母親出現了才會安心。)
曇鸞大師也是一樣,他要求長生不死(無量壽),這個也是出離生死之道。立足於出離生死的點,曇鸞大師才會「焚燒仙經歸樂邦」。沒有為出離生死傷腦筋的人,就找不到「出離生死之道」;沒有出離心的人,也不會去尋找,即使找了也找不到。
生:這個是不是「大死一番,逢春再生」?
師:沒有錯。任何事都一樣,沒有真正碰到瓶頸的人,就沒有辦法嘗到走出瓶頸那一剎那的得救的心情。真宗和禪宗也有相通之處,慧可大師如果沒有在雪地跪三天三夜,斷臂的決心,求達摩祖師安他的心,也不會大悟。當你生了重病,發現色身要何去何從,這種「何去何從」的心境出來的時候,世間的任何醫生也沒有辦法給你答案喔!
我們的「心身不二」,生病時會不安,會因為「到底可以活多久」而不安,生病時會不安,病好了也會不安,要怎麼樣不安才會消除呢?這就是問題所在了。生命的不安,唯有正確的人生觀才能消除這種不安,真正碰到不安的心,才能夠了解「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」,「到底要安哪個心?」才能夠在此找到安心。
生:法然上人在青龍院的藏經閣蒙上眼睛摸(找尋)有緣的教法,是不是阿彌陀佛本願力的力用?
師:沒有錯。要真正遇到這個教法,是受到很多考驗的。除非是求道的心很強,才能經得起種種考驗,意志力不強的人,可能就會半途而廢。真正求道的人,要有拼命的精神,為了真理連命都可以不要,什麼都可以放棄,真正自然這樣的人,他會受到考驗,當你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,還要追求真理嗎?碰到這些考驗時,只有道心強的人才可以過關。
生:請問老師,我看過文獻,某一代的門主曾說:「從善導大師的『五部九卷』中,可以發現『三願轉入』的足跡。」這樣的說法是正確的嗎?
師:善導大師也是「三願轉入」的人喔。一開始,大家都覺得自己有能力可以走(修行)的,當他修到後來才會發現,原來不是自己的力量可以達到這個境界的。苦的很徹底,跌落谷底的人,在這種情況下遇到本願的人,會恍然大悟:「原來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力量,一切都是佛力」,悟到這一點的人,就會非常有力量,就不會退轉了。想著:「應該會有救眾生的法?」還在尋找,還沒有找到本願力的人是沒有力量的。
生:請問老師,這種心境是不是「三定死」的心境?
師:自然。
生:「三定死」的心境跟「真暗闇」一樣嗎?
師:「三定死」是還沒有遇到佛法的人,是先遇到「三定死」才會求佛法的。真正「真暗闇」的人,心是很開朗的,心是很安的。「三定死」跟「真暗闇」不一樣。真正「真暗闇」的人,沒有害怕,沒有恐懼。平時有做好覺悟的人,當臨終(業報現前)的時候,都是「いまが,いまが」(現在來了)的心境,「いまが,いまが」是雙關語,一個是業報現前則是受報,受了報就是業障消了;另一個就是現在往生了。沒有這種覺悟的心,就不會有這種心境。過去的修行人或念佛人,隨時都有「いまが」的這種覺悟,無論何時發生什麼事,都已經做好準備了,用這種心情過著每一天的生活。有這種覺悟的人,當死來的時候才能坦然面對。
同樣是念佛人有兩種心境,當臨終時,鬼駕火車來現,如果沒有做好覺悟的人會說:「怎麼這麼快就來了」。做好覺悟的人會說:「鬼啊,你終於來了,我等你好久了」。做好覺悟的人,碰到鬼駕火車來現的時候,就能坦然以對,「南無阿彌陀佛」自然就會跑出來了。同樣是聽聞佛法,有做好覺悟的聞法,和沒有做好覺悟的聞法完全不一樣。不了解「いまが」的人,就會用祈求的心來念阿彌陀佛,要保佑我不要遇到橫逆,保佑我臨終能夠保持正念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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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劒老師很鼓勵人拜讀《教行信證》,不鼓勵看《歎異抄》。《教行信證》頂多是看不懂而已,還不至於產生偏差;讀《歎異抄》的人,偏了就是偏了。所以才說:「世上的人知道聖經的價值,而不知《教行信證》的價值。」
老師的《教行信證》曾經遺失過,撿到的人卻直接送到報社,不是送到警察局。撿到聖教的人看見裏面的筆記寫得密密麻麻,直覺地認為這本書對這個人一定很重要,就決定不送警局。因為警局一定不會理會,可能只是擺著而已,於是就送到報社,因為登報啟事比較有效果。許多人看到報紙的啟事,都相繼打電話通知老師,問老師是不是掉了聖教。報社社長拿到聖教之後,翻開看到「世上的人知道聖經的價值,而不知《教行信證》的價值。」剛好社長也是淨土真宗的門徒,「哇!教行信證!」所以當老師到報社領取聖教時,社長就邀請老師到他那裏講法,學習《教行信證》。阿彌陀佛真是神通廣大,連書不見了都能夠度眾生。
【《歎異鈔》四講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