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劍老師著作 釋蒙光編校 2024-03-20
24、佛教和其他宗教
○信心有二種類:(一)是仰信(二)是解信。
(一)言仰信,是當如來宣說:「南無阿彌陀佛,就那樣地來吧,莫擔心,你的後生我負責了」。聞到此語,若成為「謝謝,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」的話,則什麼都不用說,稱之為「仰信」。
(二)所謂解信,是因爲幾乎所有人都無法立即信順勅命,而會問:「那是為何呢?」「即使說『信喲、信喲』,也要某種程度聽聞其道理,若無法領會,則無法信不是嗎?」。在彼處善知識對其人,⑴諄諄教誨佛教和其他宗教的不同點。⑵必須講聖道門和淨土門的不同。⑶者講「要門」和「弘願」的不同。⑷講「真門」和「弘願」的不同。是這樣地作,重複辛苦,經年累月,始獲得真實的信心。這是一般的過程。可是像今人一般都沒經過這些程序,迷迷糊糊地,這也好那也好,雜亂無章地聽聞,等到年紀大了,還沒得到信心,怎麼一回事呢,焦慮、擔心、痛苦。因為「往生一定,救度治定」的決定信出不來,所以心暗。對這樣的人,即使講了「弘願真實」的法要,恐怕立即理解那樣的事也是很難吧。在彼處,是欲速則不達,不得不打定主意從頭開始,頂戴聽聞。將此四點詳盡且正確地說明者,就是『教行信證』。
○所謂佛教是佛陀的教法。所謂佛陀,是「自覺覺他、覺行圓滿的人」。所謂「自覺」,是將「戒律」「禪定」和「智慧」一百分地完成了稱為「自覺」。所謂「戒律」,是說實踐、實行佛陀的教法。即修善根,惡事絲毫都不做。佛陀所教的「戒律」者,有「五戒」,有「十戒」,有「四十八戒」,有「二百五十戒」,有「五百戒」。有比丘戒,有比丘尼戒,有出家戒,有在家戒,有「小乘戒」,有「大乘戒」。於授戒者有「戒師」,有授戒的場所,即有戒壇。稱接受戒的為「受戒」,破壞戒而墮落的為「破戒」,不受戒為「無戒」。若受戒的話,則於身得「金剛的種子」。專門研究戒的宗派為「律宗」。若沒有嚴格地守戒,則心散亂無法修習禪定。
其次所謂「定」,是停止人的意識流,到達無念無想的境界稱為「禪定」。於禪定也有「小乘禪」有「大乘禪」,有「外道禪」,有「如來禪」。
依照佛陀的教法,修「如來禪」一成就,心就如明鏡止水般清淨明亮。此境界稱為「止」,稱為「靜」,稱為「寂」。若到達此境界,就如道元禪師所說般,到達稱為「寶藏自開,受用如意」(普勸坐禪儀)的境界。
到達此境界者,那就是「佛」,就是「覺」,就是「悟」,就是「大智」,就是「真智」,就是「真我」,就是「大我」。
其次所謂「智慧」,是如右禪定完成的心之力用,稱為「智慧」,稱為「觀」,稱為「照」,稱為「動」,又稱為「光明」。即「智慧」是「定慧」。淨土真宗稱為「佛智」的,也是此「大智」。
大智完成者,其原樣即成救濟眾生的大悲。阿彌陀如來的大智即是「佛智的大悲」「大悲的佛智」。所謂「佛智」、「大悲」和「方便」,是救濟眾生的根本原理。在阿彌陀如來,其自利的智慧原樣就是利他的大悲,是稱為「自利利他圓滿的大正覺」呀。如來的正覺即是南無阿彌陀佛,即是本願,是本願成就之相。眾生是依如來正覺的功德力往生,即是依本願力往生。
在聖道門說的佛陀,和在淨土門說的佛陀,在佛陀沒有不同之處,但於阿彌陀如來有稱為四十八願(即十八願)的特別本願,唯有這個不同。
若將「戒、定、慧」的「三學」擴大則成為「八正道」,成為「六波羅蜜」。
所謂「八正道」,是正見、正思惟、正語、正業、正命、正精進、正念、正定。
所謂「六波羅蜜」,是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智慧。
阿彌陀如來是以大悲,欲救眾生之一念,擁抱眾生之原樣地,修大悲六波羅蜜,完成本願和修行(願行),成為阿彌陀如來呀。「聖道門」是依照釋迦如來修行,作三學、六度(六波羅蜜)的修行而成佛陀之道,稱之為「聖道門」。所謂「淨土門」,是以彌陀正覺的功德力往生成佛之道稱為「淨土門」。
如果是「解信」的人,無論在男在女,連這種程度都沒有聽聞而牢記心頭的話,真宗的法門就會從根底崩潰。臨終的大病人,是直接於「南無阿彌陀佛的勅命」,一言即滿足了;但還沒有打算死的人,連最低限度的說明都無法理解頂戴,信心無法得到。
○其他宗教是怎麼一回事呢?
親鸞聖人於「信卷」釋「真佛弟子」,所謂「真」者即稱第十八願真實信心的人為真佛弟子,把不是「真」的宗教區分為「假」和「偽」。
所謂「假」,為聖道門、淨土門中的「要門」(十九願)和「真門」(二十願)。所謂「偽」,是將六十二見、九十五種邪道定為邪偽的宗教。所謂邪偽的宗教,是說不知「迷悟染淨的因緣」、違背「因果業報」的真理、不用佛陀的教法之宗教。
○其他的宗教,建立神,而說神創造天地萬物、支配萬物、並掌管人的運命。又說人絕對無法成神。神和人,是從開始就隔絕至終了都設著隔離,而且教導人必須不斷地向神祈求、許願。又其他宗教是迷的原因無法說,迷執的結果亦無法說;又悟的原因無法說,則悟的結果亦無法說。總之是不談論轉迷開悟之道呀。因此聖人將如此的宗教一概當作是「偽的宗教」。
偽的宗教,是所謂的迷信,向神獻上祈禱,占卜日子吉凶,抽籤卜卦,作常識無法想像的事。
○然而令人吃驚之事,雖是真宗的信徒,但大多數的人,不知神和佛的區別,在大安之日舉辦結婚式,於友引之日者不出殯,忌諱進入醫院的四號房。此等明明是聖人說為「雜行雜修」而大大嫌棄之事,卻都不管那個,不在乎地做呀,所以是令人驚訝到極點的原由。
○第二,大多數的人,想頂戴信心往生、想稱念佛號往生、想安心後往生,這雖不能稱為雜行雜修,卻是「自力的計度」。擔心著「心暗」之人,也是第二部類的人。
當吉兵衛稱「無法安心死去」之處,元明師說「如果能安心死去就好嗎」。元明師御法語的真意在何處呢?在此應特別地深思元明師的法語。問題在混淆如來的本願力和凡夫的思計,換言之是混淆信心和自己的思計呀。
○於「化身土卷」曰:
「不得事餘道,不得拜於天(神)‥‥不得視吉良日」。
迷信,是從說「神創造天地萬物,而支配之」處生起呀。世界的宗教,大多只是此種的宗教而已。
若說佛教是怎樣的宗教呢,則是深信正確的「因果」理法(業道),恭敬佛法僧「三寶」,重視「四弘誓願」,「轉迷開悟」的教法。所謂「四弘誓願」,是:
(一)眾生無邊誓願度(救)。
(二)煩惱無盡誓願斷。
(三)法門無量誓願學。
(四)佛道無上誓願成(證)。
此四個。
於此處應注意者,自己成佛之事延後,先救濟一切眾生之事擺在第一。這就是稱為「大慈悲」「大乘精神」者。大乘中的大乘,一乘中的一乘,就是淨土真宗,『教行信證』的法門。故聖人讚嘆為「一乘究竟之極說」。如果能參考「行卷」的「一乘海」釋最好。
其次讓人注意之點,是說「因為佛教是成佛之道所以很難啊」之事。第三,是說為了成佛必須斷絕煩惱之事。無限的煩惱用凡夫的力量能斷嗎?儘管如此也想要斷地下決心的是聖道門。淨土門是感謝依名號的威神力,無明與業因業果都共同被斷除之事呀。於「行卷」,引善導大師的御法語,聖人宣說:「利劍即是彌陀號」。
又,「總序」言:
(一)「無礙光明破無明闇惠日」(光明是名號,是本願)。
『文類聚鈔』說:
(二)「夫無礙難思光耀滅苦證樂」。
於『和讚』(No.165·四七)有:
(三)
「無礙光如來名號
與彼光明之智相
無明長夜闇照破
衆生志願得滿足」
佛教的真髓在此處。
瑞劔自年輕時起,將三句滲入全身而每日頂戴吟味。凡夫能離生死而入涅槃城唯一的關鍵,最好就是將聖人的御法語,拔除理論地頂戴。
爲心暗悲嘆的人,把至今為止聽聞了、記得了、這樣想了全皆捨棄,自己僅僅聽聞以上三句,其他事什麼都不知地,再度脫胎換骨而歸愚癡,還一文不知的尼入道,將右三句二六時中憶念的話,可成安心吧。若不喜歡那樣,則應找尋其他有緣的老師聽聞往生之道。不在瑞劔能力所及處也是無可奈何。
在『和讚』中,除了上面記下的『和讚』,瑞劔感到親切的,是:
「生死苦海無邊際
我等曠劫久沈淪
彌陀弘誓船唯憑
乘載必得橫超渡」(No.125·七)
「願力無窮無能限
罪業深重亦不迫
佛智無邊無可稱
散亂放逸亦不捨」(No.274·三七)
之二首。
但必須先說明,信心決定的秘訣,是將一句或者數句的短御文,每日、幾年、幾十年地憶念。知道很多,而未持有能持續憶念之一句的人,無法得到金剛心。
25、聖道門
○「聖道門」是說什麼呢?是如右述般修「戒」「定」「慧」之三學,而在此世開悟的教法。「化身土卷」曰:
「凡就一代教,於此界中入聖得果(昇聖位得「無我」和「無分別智」),名聖道門,云難行道。就此門中有大、小、漸、頓、一乘、二乘、三乘、權、實、顯、密、豎出、豎超。則是自力,利他教化地,方便權門之道路也」。
所謂「淨土門」,聖人曰:
「於安養淨剎入聖證果(入聖道位,到涅槃),名淨土門,云易行道。就此門中,有橫出、橫超,假、真、漸、頓,助、正、雜行,雜修、專修也」。
○聖道門作為教法,是極為優秀世界第一的大真理。因為是佛陀所說宇宙萬物的實相,即使作為哲學也是世界第一,作為宗教的理論也是世界第一。作為理論的話是完美無缺,但遠遠超越了人智。是佛陀為了聖者所開說的自內證,若依照教法實踐則能成佛。如果把其他宗教,與華嚴、天台、真言、禪宗等「大乘佛教」比較,則不論從何處看,都有如「月和鱉」般的差別(注:俗語,喻天壤之別)。
稍稍學習大乘佛教,其他暫且不提,首先感受到的事,是此大宇宙即一如法界的真理實在太深邃,是不可思議難思之事,只能稍稍地窺見而已。凡夫雖在說科學和哲學,但凡夫所說的真理,和大乘佛教的真理相比較,連九牛之一毛都不足,可說實在是可憐。
要問是何原故呢,因為凡夫在學問也好、在研究也好、在實驗也好,全部都是分別心和物化地思考處理,所以真實處無法明白。佛陀將「心」和「物」合一,從超越了人的知識、分別、判斷和推理的更高一層境界來把捉萬物的實相,而如實地講說,這就是大乘佛教。大乘佛教不只如真理地講說真理,也將人能夠成佛陀之道,絲毫無誤地宣說。雖然隨世界觀建立而人生觀建立,人生觀建立而宗教觀就建立,但世界上的宗教,皆只是眼睛向外,而沒有像佛教的「禪定」,所以全都成了偏見。科學也好哲學也好都是偏見。
「聖道門」者,「禪定」(坐禪)是中心,是基礎。唯有佛陀釋迦牟尼世尊一人完成禪定,而成為佛陀。佛陀於「禪定」(三昧)中而「世界」和「眾生」、「心」和「佛」為一體,其後宣說凡夫成佛之道。
於「禪定」有很多種類,又有階位。釋尊講經時,必定入禪定,在禪定中,將所洞見的真理,如真理地宣說。這些後來就成為經典存留。譬如在宣說『華嚴經』時是入「華嚴三昧」(海印三昧),宣說『法華經』時是入「無量義處三昧」(法華三昧),宣說『大日經』時是入「真如三昧」(瑜伽),宣說『大無量壽經』時是入「彌陀三昧」呀。沒有入「三昧」(禪定),就是人稱為「神告」(啓示·神諭)所說的宗教,未必能稱為真理。若是稱為「神告」者皆真理,則類似有數十萬的宗教,就不會有教理相互矛盾那樣的事。稱為「神告」者實在是很奇怪呀。
此次大戰時,日本人甚至小學生都向神明祈求戰勝。美國人舉國向基督教的神祈禱。因為神早已是「各式各樣」了,所以「御告」也是各式各樣,此故人的信仰也是「各式各樣」。
佛教者,如前述於佛經說「不得拜於天(神)」,不向「神」(鬼神、梵天等)作祈求是本義。即使祈求,也有被聽到時亦未可知,但沒有被聽到時也有。
菅原道實公言:
「若心契合真實道
雖不祈求神亦護」,
一休禪師說:
「若心契合真實道
雖不守護 俺不在乎」,
瑞劔讚成之,說:
「祈求無靈是靈驗
祈求之心 無真實故」。
○在祈求的宗教,沒有真正的「心平安」(安心)。在真宗說「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心」「心暗」的人,雖不是對神祈求,但於心底已對阿彌陀佛說「請讓我安心」「請讓我除去心中的暗」,祈求心正露頭呀不是嗎?
○稍一研究大乘佛教,就(一)對佛陀的信心湧起。(二)對佛陀教法的信仰會出來。「教卷」的使命在此處。
○「行」,因為是釋迦如來所說的所以是「教」;同時因為「行」是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所以是阿彌陀如來的「行」。此名「教行不二」。
「信」,是依本願力,南無阿彌陀佛之月映現於我心者,所以稱為「信心」,其本質(體)是如來的大悲,是佛智,是南無阿彌陀佛。眾生唯慚愧感恩地思「南無阿彌陀佛」(本願力),仰信仰信者,就是信心獲得之相。此是「行即信」「信即行」。信之原樣就是南無阿彌陀佛,稱念佛之原樣,就是南無阿彌陀佛。
說「信心無法獲得」「無法安心」的人,是有認為「信心是自己信」的自力「企圖」故。
○佛教的困難處,信「禪定不可思議」,信佛陀的尊貴莊嚴難值難見是第一難。第二是歡喜逢遇佛教很難。第三欣然接受親鸞聖人的御教法很難。第四遇到良師很難。第五是聞法很難。第六頂戴信心很難。故佛教很難,必須覺悟此事而努力聽聞。因為是聽聞超越生命的尊貴之佛法,所以隨時都不厭苦勞地掛念是最重要。大多人因為是滿懷「自己想要往生」之心,所以既不知佛的尊貴也不知禪定的不思議,也不知道「行」(名號),結果無法頂戴信心。在「美國的佛教、修養佛教」、「日本的佛教、觀光佛教,御祭典很熱鬧(注:人多、法事儀軌很莊嚴)」的話,很可憐。
○聖道門無論是小乘,還是大乘,都是佛陀宣說的教法故,毫無缺陷。雖是完整無缺,但要點是今日的凡夫能否修行呢是問題。這就是淨土門興起的理由。即使幸運地進入淨土門,因為雜行雜修自力的心無法徹底拔除,所以小看如來的大悲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