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願決疑——信願法師回復某師信函

整理 釋蒙光 2024-03-12

本願決疑——信願法師回復某師信函

編者按:此文編者當年承法師青眼,得以第一時間拜讀,深感文字沈著痛快,於事則如實無隱,於理則曲盡其趣,於情則義憤而兼悲憫,見於言表,實是當代教界論爭中,難得有數之大文字。網絡名僧於本願之教,多臆說妄評,以道聽途說爲凖,視信願師之學問人品,何止雲泥之別。

前日文章偶然提及此文,得蓮友惠寄簡體字版,愚轉爲正體字版發布,並作人名線之標志。因拜某法門之賜,淨土教名相若用簡字,則觸發諸多忌諱,如本願、善導,若用簡字發出,皆成禁忌,實匪夷所思。

此文已是二十年前文獻,爲存史料之真,不敢作任何增刪,唯以所得簡字版原樣發出。筆者瀏覽校對一過,盡量減少錯訛。

筆者立場與觀念,當年頗與法師相契。然二十年來轉歷多師,而終得拜投恩師座下,與當年法師所持說已不相同。法師近況如何,則不得而知。但此文足見法師於教理所下功夫,其所破斥者用心之陰暗,無理無義,淆亂教義,誤導衆生,其相躍然紙上,其行亦載於文字,知者自知。文長故,不作點評。初心真宗學人,則應以師教爲主,不必先讀此文,以免混淆之過。

本願決疑——信願法師回復某師信函

宗仁者法鑒:

年前捧接仁者電郵信件,洋洋灑灑,信願讀之,於讚歎鼓勵處則面赧羞愧,於存疑置問處則再三反思,緣因道務繁忙,分身乏術,故不克回函,延宕至今,令仁者久候企盼,謹致歉意。

體仁者函意,知是勸勉信願主依善導宗風,不必枝節叢生,旁依真宗,然則恩師譯著《念佛金言錄》曾言:「凡是有助於理解本願者,皆可採用。」又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言:「若欲學解,從凡至聖,乃至佛果,一切無礙,皆得學也。」祖言師語,金玉良言,豈可不頂戴奉行也?

真宗對本願闡述之處,多有鞭辟入裏、探微發隱,欲明深義,本應旁徵博引,廣涉祖論,焉可排斥?且欲駁他非,必須深究其理,知其邪處,進而舉經引證,指其錯誤所在,一一破邪顯正,方為允當客觀,切莫私心自用,妄加疑議反對,明智作法應如善導大師於《觀經疏·玄義分》出文顯證,斥諸師之謬。昔楊仁山評《真宗教旨》、《選擇集》,小栗栖衛教護法,挺身辯之,一來一往,就道論理,後楊仁山便不再評,晚年更是精勤持名,遂往生願。

溯真宗開宗立派迄今約八百年,信願三年前參訪日本東、西本願寺時,見其建築巍峨壯觀、莊嚴肅穆,附設之書院,所藏經書,堆積如山;信徒蒞臨參拜,絡繹不絕。除東、西本願寺外,亦有興正寺及其他團體,專弘真宗。就事論事,一個宗派能歷久不衰,所依法典能傳揚萬代,自有其存在之意義與價值。

真宗造就了許多純情無我之念佛人,如莊松、才市、清九郎……等妙好人,其教化之功,功不可沒,吾人應慶倖有真宗之施化,方令本願嘉號使有緣之人得以安心念佛。又《歎異鈔》一書,被譯成多種文字,流傳許多國家,有緣得之,遂而念佛,往生彼土,不亦值得慶喜乎?克實而論,我等亦蒙受真宗法教之恩,我等之修學本願,源於 恩師,恩師則習自日本,熏習真宗三年,臺諺有云:「吃水果,拜樹頭。」意謂飲水要思源,世法尚且講求感恩,學佛之人豈能忽視,今何可不思圖報反加排斥?試問:「倘若你是阿彌陀佛,你希望真宗興盛或衰敗?」以佛方立身處世,自然三業合宜,一切圓融,此真正學佛、信佛、念佛也。

親鸞聖人一生非僧非俗,雖備受爭議,然則吾人障眼不識真人,猶灰覆火上。《讚僧功德經》言:「或有外現犯戒相,內秘無量諸功德;應當信順崇重之,賢聖愚凡不可測。」親鸞聖人是凡或聖,吾人不知,但其珠玉大作《教行信證》,彰顯真實一道,流傳數百餘年,廣利無數群萌,舉世推崇,無出其右,吾人若加排斥,豈不反顯自我淺識,乃至無知狂妄?

仁者書此信函之緣由、動機、目的,乃至用辭表意,居心所在,信願了然於胸,一清二楚,故奉讀後,心中感慨萬千,不禁掩卷歎息,本願法門已然內憂外患,自家人又如此相訐。仁者之文思才能,不用於辯正謗本願者,卻用在批評弘本願者,難道不覺錯用心嗎?且字裏行間,多有矯飾之情,言不由衷,多年法情,一至於此,令人感傷莫名,徒呼奈何。

信願一介凡愚,三惑未斷,三學未證,真如不顯,智慧未開,故說法易失圓融,疏釋難以周全,然則佛法真理,非妙覺不能徹知;淨土一法,更是唯佛與佛乃能究盡,信願生性駑鈍,學養俱劣,何能所言,不令他疑?故注解四十八願,詳閱古今類書三十餘種,互佐互證,求廣求精,為防以管窺天,以蠡測海;且文經十餘人刪修,方成定稿,付梓刊行。

今,綜合仁者來信大意,在理念及行持上與信願迥異之處,大略如下:

一、對人之尊重,彼此不同:

略窺一代時教,大乘佛法之中,經論卷帙最繁,著書疏釋最富者,首推淨教。古今中外教界,無數學佛弟子,八萬四千法中,行持念佛最多,欲西歸淨土者,十有八九,故謂彌陀教法最為昌盛,亦不為過。然則諸多行解,其殊或大或小,無有全同者也,故就法言,學佛之人,應有尊重他人與己知見不同之雅量。

信願竊以淨土一法,即是勸請眾生念佛以生極樂,以《淨土聖賢錄》為例,千百年來緇素二眾,弘揚淨教,勸人念佛,其理念與行持,無任何兩人全同者,然皆往生,足見並非以何者為正、何人為准,之所以皆往生,乃念佛蒙佛攝取故。因此只要勸人念佛,不論正說逆說,皆是信願所禮敬者,乃至齋公齋婆勸人念佛一句,亦是極其尊貴難得,理應隨喜讚歎,蓋,各有因緣際會,各就有緣,各勸念佛,得生淨土,才是重要。回歸善導之「回歸」二字,信願依所讀經論及助念實務之體會,認無必要。仁者妄自以己之知見為正,他人為非,信願期期以為不可,若約解行,仁者果能百分之百回歸善導大師乎?在知見與行持上完全一致嗎?

二、行道之歷練,彼此不同:

吾人一生,因先天之稟性、根器、才能、宿善、習氣……等,與後天之習知、受教、成長、閱歷、際遇……等不同,故為人處事,立身行道,必然迥殊。

信願自白衣迄今,十多年來,為利生故,由自己一人做起,舉凡流通法寶、講經說法、臨終關懷、助念佛事、興辦法會、急難救助、兒童教育,皆躬身力行。並走入群眾,接觸不同之人,不同之家庭,面對其千奇百怪問題,諸如感情、信仰、債務、事業、教育、生死、疾病……等,進而助解其困惑,此實地對眾生機之瞭解,促使對本願法有更深之體會,從而領解善導大師機法兩種深信之意趣。

信願四處弘法亦常遇質疑問難,登門踢館者有之,虛心請教者亦有之;當場攻擊者有之,誠懇求法者亦有之,不論善心惡意,彼此論辯之間,有時會發現自己之孤漏寡聞,甚至深感所學太少,為補缺失與不足,遂再三披覽經教,以求既廣博又精深,期能說法契合佛陀本懷,處世得以圓融無礙。

三、法理之體會,彼此不同:

信願竊以古今中外弘揚淨教之諸祖人師,雖其見地不一,然皆勸念佛,均示知稱名必生,然則千百年來淨業行者,果能一聞「稱名必生」即當下安心念佛,內心不起疑慮乎?以仁者為例,初入淨土法門,既知稱名必生,何以會在一九九六年致李勝雄居士書言:「從各種他見異解、重重包圍、重負難堪,乃至精疲力竭的狀態下,忽聞本願法門,當下獲得大自在安穩,深心決定。」

吾人因生長環境、求學習知、人生歷練,乃至入道學佛、聞法解行、行道實務之諸多不同,故對「一向專稱」、「稱名必生」之法理體會,焉能一致?吾輩凡夫之所以能了知「稱名必生」,從而「一向專稱」,乃在瞭解佛之本願大悲不棄,名號之絕對救度旨意後,方能成立,是須經信心之建立,誠如 恩師在《淨土三經一論大意》所言:「信受的當下,自然會從內心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……就會以稱念這句名號來顯露自己領受彌陀救度的心情。」

四、弘法之圓熟,彼此不同:

往昔仁者弘法,強調信心,忽略稱名,導致眾人無不尋覓信心,頭上安頭,無體驗故,因而不安;如今改為強調稱名,忽略信心,又導人錯認一念不能往生,必須多念方遂往生,終日稱念,終日不安,無信心故。若信稱並重,當不如此。

不可諱言,凡夫弘法,無權智故,難能圓融,信願十多年來,亦深感於此。然則言其大要,契理契機,隨緣教化而已,疑慮不安者,勸其深信;懈怠少念者,勸其多念;已念佛者,勸其得信;未念佛者,勸其念佛。總之,勸信勸行,權巧互用,應機施化,不可泥執。

信心本乎本願,稱名本乎名號,彌陀如何誓其本願,吾人就應如何信受;釋迦如何解釋本願,吾人就應如何奉行。弘法之人,乃代佛宣化,一切應唯信佛語,唯依佛教,倘能摒除一己我私,以法為師,以法師人,忠於法義,如實闡揚,不私心自用,不人情左右,即已善盡弘法之責,荷擔如來家業。

信願自入本願門,每感佛恩浩蕩,難報萬一,遂誓畢命弘闡,不論自行化他,口說筆述,皆一路走來,始終如一,道風明確,不因阻力而搖擺;宗旨鮮明,不因考驗而修正,是弘本願,就說本願;是專念佛,就勸專念,不畏艱難,不懼挫敗,為彌陀使者,弘本願聖教,雖千萬橫逆吾往矣!故自立「誓弘本願傳三世,願布名號遍十方」,此信願至死不渝之堅心也。

五、經論之領解,彼此不同:

十八願乃淨教之信行核心,彌陀慈悲之至極,因願文之「乃至十念」與成就文之「乃至一念」,領解甚為重要,仁者對「乃至一念」或「乃至十念」之釋,似乎著重在臨終稱名,此與信願對本願之平生業成、名號絕對救度之信心領解,截然不同。一水尚且四見,經論見解,豈能盡同?世法尚謂「橫看成嶺側成峰,遠近高低各不同。」況佛法哉?故不能唯以一種方式詮釋本願,更不能唯以一師釋義貶抑諸師,善導大師雖有《觀經疏》楷定古今,然亦僅就諸師之謬見駁斥,非全面性之反對。今觀仁者之諸多言行,似有欲一除真宗而後快之感,仁者可曾省思以下問題:(一)我對真宗究竟瞭解多少?(二)為何如此不容真宗?(三)自己的見解超勝真宗?(四)真宗教義真的邪謬?(五)世上有多少人學真宗而生彼淨土?(六)八百年來真宗行者都是些什麼人?(七)難道八百年來無人可以看出真宗之謬?……等。修學佛法,理應隨順法性,不同之釋義,只要不違三法印,皆可展現法性,故於本願一法之領解,宜應容許各式詮釋,亦應肯定諸師之不同見解。

以下循古德之芳蹤,就仁者所提之諸疑,逐一釋明,作為辯正焉,亦作切磋琢磨、相互砥礪,蓋真理愈辯愈明也。

本願決疑——信願法師回復某師信函

一、仁者言:

覺得《精解》釋義之立場與善導大師「就行立信,一向專稱,本願不虛,稱名必生」之宗風或有稍差,由此用詞表意亦未能一貫,初心學者讀之或生宗義閃爍,乃至前後矛盾之感。

一、信願辯:

信願在序文已開宗明義言《精解》偏依善導大師本願他力學說而解也,故旁引他流釋義,意本參照佐證,既不離本願,又不疏念佛,與「就行立信」之旨何有差池?至於用詞表意,或引文生澀,或述意淺白,或言稱名,或彰信心,宗旨不變,要義全同,信願以「信行一體」貫穿全文,忠於彌陀本願意,本乎如來真實義,既不以信礙行,亦不以行礙信,何說未能一貫?若言用詞一貫,則善導大師與法然上人,迥然不同;印光大師與親鸞聖人,各具風格;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與蕅益大師《彌陀要解》更有差異,然智隨法師著《要解略注》,融會貫通其義。而所謂「宗義閃爍」、「前後矛盾」,仁者未明,不知所指為何?推仁者意,或指引用真宗教義故,以致「宗風或有稍差」、「用詞表意亦未能一貫」、「宗義閃爍」、「前後矛盾」,果真如是,則不免予人狹隘有餘、圓融不足之感。

善導宗風乃「一向專念」,真宗在日本被稱「一向宗」,引用真宗教義,正是彰顯一向要旨,何有「宗風或有稍差」、「宗義閃爍」?或謂引用真宗教義,即雜而不純、蕪而不菁,那出版蕅益大師《彌陀要解》、一遍上人《念佛金言錄》豈不更蕪雜?學佛修行本在掃除排他心,長養包容心。今者所念之佛,圓融廣大;能念之人,焉可心胸狹隘?眼光放遠,則法緣更遠;心量放大,則福報更大。

二、仁者言:

上人爾下,各流竟起,諸說紛出,雖皆本彌陀本願為宗,尊善導法然為祖,然以機見不同,釋義之間不無少差;於弘傳上,諸家亦各有著力側重之發揮,隨所化機,皆有其功。但以流久弊生,各稱師說,互爭正統,及至末弟,遂致門戶之見深如壁壘。又為自護家門,互諍是非,以至枝岔別出,日顯繁細瑣屑,枝蔓蕪雜,反隱主幹;歧義不決,遂失正道。究竟較之彌陀化身善導和尚,大開大合,全放全收;普攝萬機,齊入一道;直接安心,頓歸本國,至為簡易,至為穩當;無乃有天地之差乎!

諸流長短,吾人智淺,難一一委曲,實則亦無此必要,何若溯歸源頭為清純無雜,不生歧義也。此亦當是恩師倡「回歸善導」之原意。 

二、信願辯:

仁者上言極尊善導一師,力排諸家,似宗善導大師則正,依諸家各流則邪。欲駁他非,摧邪顯正,若無引經據論,委明時事實情,不可空口言其「流久弊生」,試問:「各流弊在何處?」仁者上言之舉,不也「門戶之見,深如壁壘」?不也「為自護家門,互諍是非」?且評各流「歧義不決,遂失正道」,恐過於武斷。

諸祖說法,皆有處別、時別、對機別、利益別,不可祖祖互較,師師相比,妄以善導斥各家,諸流所化之處、時、機、益不同於善導,故弘傳之道自當有別。若因「機見不同,釋義少差」即欲捨棄,則慈愍流、慧遠流,豈非更要罷黜之!念佛一道,釋尊諸經所示亦別,《般舟三昧經》與《大經》,《華嚴經》與《小經》《十往生經》與《觀經》,雖皆念佛,其法不一。仁者若詳讀《中國淨土教理史》便可發現,淨土一法流傳中國千餘年,歷代諸師之釋義,差異極大,有關淨土之經論注疏,不下數百部,其體系脈絡,各有所宗,淨業行人,只能各就有緣行之,不可評論誰是誰非,吾人惑業未斷,真如不顯,焉可凡心測度,坐井觀天?

講經說法,顯明教義,或約概論,或依細述,契機隨緣,各不同故,概論如主幹,細述猶枝葉,枝葉主幹,皆為樹木也。法然上人座下,五流分支,皆本諸本願;慧能大師門下,五葉衍生,亦不離一花。信願以為回歸二字,多此一舉,蓋依善導流念佛,回歸淨土;依諸家各流念佛,同樣回歸淨土。若欲強歸本源,「回歸釋尊」較之「回歸善導」,更清純無雜,更不生歧義,唯信佛語故,究竟無上故,善導大師雖彌陀化身,以本示跡,但《觀經》乃釋尊金口親說,以本示本,最具源頭,仁者以為然否?

三、仁者言:

立於善導大師教義之立場,無論從實義門還是從勸化門,皆無懈可擊,良由親證三昧光明智海所流出,聖僧指授諸佛證定之金言故。餘則不然,易起紛爭;雖各呈己見,欲圖自圓其說,然則佛智祖意果如彼說所見乎?未可定也。賢兄大著中凡引善導法然之語,無不令人覺其痛快直截,而涉餘義時則稍有商榷之處。愚意非不能闡釋發揮,必要使合於善導釋義,所謂萬變不離其宗者是也。

三、信願辯:

仁者上說,似有「獨尊善導,貶抑百家」之嫌,善導大師,親證三昧,功高德盛,人人欽敬,自不待言,而餘者是聖或凡,吾人下愚,不能究知,仁者既言「未可定也」,何可說其「自圓其說」?不知仁者是否詳研各流學說,若有,何不就其「自圓其說」處,逐一指正;若無,焉可臆測妄評之?

佛法奧義,深廣如海,取一瓢飲,各受不同,然皆不離海水一味。佛智祖意,各人體悟,深淺有別,誰是誰非,誰能定論?善導大師門弟懷感法師,亦是親證念佛三昧者,其《釋淨土群疑論》立論亦與善導大師大異其趣。中國淨宗十三祖,祖祖見地不同,言說不一,然則能言「善導是、餘者非」嗎?法然上人座下諸流,於本願嘉號之闡釋,雖有分歧,然大旨皆合善導釋義,各家亦主稱名生西,既謂萬變不離其宗,又何妨其萬變。

欲立一向專念,只需顯彰宗風,光耀祖德,不能揚一抑餘,讚己毀他,否則易起紛爭,障法傳揚。有一蓮友,實事求是,欲求證真相,將《回歸善導》一書寄問東西本願寺,西本願寺回函,大表不齒,語多反諷,令人讀之,至感羞愧,而《念佛金言錄》則深獲時宗行者之讚賞,屢次來函索請。由此可知,議人之非,難免生障;純弘法義,易受肯定。學佛修行,因地求果,教依經典,行從佛言,是道則進,非道則退,不以人讚法,不以人謗法,人師所言,符契經法則依,不應佛說則不依,是則佛誡「依法不依人」。試問:「吾人智德學養較之各流古德,淩駕彼乎,超越彼乎?」如若不能,有何資格評論之?

四、仁者言:

竊以為疏釋四十八願,最要把握的中心點是「四十八願中,唯明專念彌陀名號得生。」此是大師金剛眼目,又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言」之文,「弘誓多門四十八,偏標念佛最為親」,其意全同。以「專念必生」為圓心點,一切皆圍繞此而旋轉,收放自在。十九願亦在此,二十願亦在此,信心亦在此。

四、信願辯:

仁者所引善導大師之言,等同佛說,誰敢言非?然則祖意非「唯明專念彌陀名號得生」而遮餘行。名號果德本由因地萬行而成,約果言名號,約因言萬行,故淨土聖道,是一非二。彌陀為攝盡萬機,以攝生三願統括一切,自力行者契十九願,二力行者契二十願,他力行者契十八願,佛心如此,無庸置疑。佛地妙智,鑒機無遺,若以十八願能攝盡萬機,何須誓十九、二十願?故大師之意,乃勸專念名號得生報土,不勸雜修萬行得生化土,詳判此教者,真宗流也。若不判別,眾生起行,因地含混,果報不明,易迷理惑事,難生智信也。

本願是所信位,信心是能信位;名號是所稱位,專念是能稱位,所指是一,能所而已。以「專念必生」為圓心點,究竟不如以「本願名號」為圓心點確切,十八願在此,十九願亦在此,二十願亦在此,無一願不在此;信心在此,念佛亦在此,往生亦在此,無一行不在此,一切皆圍繞此而旋轉,收放自在。

又佛智立願,理事無礙,重重無盡,一即是多,多即是一。就法德言,何止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皆十八願。」實則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皆任一願。」就機受言,因中求果,需擇一起行,此為七覺支之擇法覺也,而十八願乃易行疾至之道,得生報土之因,故大師言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皆十八願。」殷勸有緣取專舍雜、入報棄化,至為顯明,明此則理路清晰,安心起行,一向專念矣,故法然上人言:「拜見善導和尚之釋,法然眼中三心亦是南無阿彌陀佛,四修亦是南無阿彌陀佛,五念亦是南無阿彌陀佛。一切皆南無阿彌陀佛。」

五、仁者言:

其十八、十九、二十願之關係,依善導統歸於第十八念佛,唯以第十八念佛為生因願,不別立十九、二十亦是生因願。故言: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言。」法然上人言:「四十七願為欣慕願,第十八願為生因願。」亦即十九、二十不能獨立,入第十八願而能成立。此是據《大經》三輩皆言一向專念。

真宗別分差別門與一致門。先差別門者,賦三願一一獨立性,一一界定,一一說明;而後導入一致門──念佛(他力念佛)。其用意非為不好,然則教相過於繁復,尤其於一念佛行中別分自力念佛、他力念佛,費許多文字筆墨,令淺識人徒增困頓。凡真宗教相,皆過於細分,然則未證三昧,未經印可,恐難免人情測度佛智之嫌乎?

賢兄十八、十九、二十,三願之釋,似多取真宗方便差別門之立場,這或許是受所引用資料的影響吧!我等既宗善導,何如直就善導大師教義闡發為明瞭。

五、信願辯:

繼承上意,善導大師言: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言。」非遮餘行,《觀經疏》言疏雜之行曰:「若行後雜行,即心常間斷,雖可回向得生,眾名疏雜之行也。」故知大師允雜行得生。雜行既能得生,由十九、二十願為生因,其意明矣。龍樹菩薩言「難行與易行」,道綽禪師言「聖道與淨土」,善導大師言「正行與雜行」,三師之判,其意全同。念佛者,易行、淨土、正行也;諸行者,難行、聖道、雜行也。據此,善導大師言: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言。」法然上人言:「四十七願為欣慕願,第十八願為生因願。」皆從念佛邊言。而諸行正在第十九、二十願也,此親鸞聖人之判,祖祖不相違也。

仁者言善導大師「不別立十九、二十亦是生因願」恐未深體祖意,大師未有明言,不可臆測即為否定。若十九、二十非生因願,彌陀大智何勞立誓?法然上人雖勸念佛,然不廢諸行往生,其《登山狀》言:「九品者,開彼三福之業,以明其業因,具見《觀經》,總而言之,定散二善之中,不漏往生之行,但能就有緣之行而積功,依引心之法而勤行者,皆得往生,更莫生疑。」

又仁者言:「亦即十九、二十不能獨立,入第十八願而能成立。」此頗商榷,諸多往生傳記中,均載有未念佛而修諸行生彼土者,若十九、二十願不能獨立,則諸行者,以何願為其生因?又,十九願之「發菩提心,修諸功德」,二十願之「植諸德本,至心回向」,如此行業,不是生因是何?

試問:「念觀世音菩薩,不念阿彌陀佛,彌陀以何願攝之?」、「誦《金剛經》,不念阿彌陀佛,彌陀以何願攝之?」、「持往生咒,不念阿彌陀佛,彌陀以何願攝之?」、「念佛為正,萬行為助,正助雙修,思以自己積功累德作往生資糧,回向淨土者,彌陀以何願攝之?」上列四種修因而感果往生者,《淨土聖賢錄》所載,不知凡幾,餘之往生傳,記錄更多。

法然上人判《大經》三輩文,乃攝生三願合說之成就文,經言「一向專念」則屬十八願,經言「舍家棄欲……」則屬十九、二十願。其《大經釋》言:「三輩往生文是第十九臨終現前願之成就文也,以發菩提心等行業,分為三輩,然而往生之業,通通皆言一向專念無量壽佛,此即阿彌陀佛之本願故也。」此同善導意,從念佛邊說往生因,非遮萬行為往生因,蓋發菩提心等,既為行業,何可遮止生因?彌陀大悲,無一不度,自力行者,以十九願攝之;二力行者,以二十願攝之,他力行者,以十八願攝之。機有三類,佛誓三願,機法相應,佛意如此,親鸞聖人之判,上符佛願,下契機情。

仁者在《本願念佛講話》亦言:「由於有這三種根機的眾生,彌陀才發了三條誓願,那就是第十八、第十九和第二十願。第十八願攝受純他力根機的眾生,非常明顯,“至心信樂,欲生我國”,突出一個“信”字;第十九願攝受自力根機的眾生,要自己“發菩提心,修諸功德”,像這樣的眾生,入第十九願,被救度;第二十願攝受半自力、半他力根機的眾生,“聞我名號,繫念我國,植諸德本,至心回向,欲生我國”,不斷稱念佛的名號,累積自己的稱名的功德,回向求往生。」往昔仁者此說,今日卻要推翻,實在令人納悶?

若言教相過於繁復,棄而不用,豈非因噎廢食也?判教本為分別權實、大小、頓漸、偏圓,示其所奉教義立場,以指導初學,使明修因感果理趣,若不細分,如何明瞭?若畏繁不用,則天台宗智顗大師立五時八教,三論宗吉藏大師立二藏三轉法輪,法相宗窺基大師立三教八宗,華嚴宗法藏大師立五教十宗等,豈非皆要捨棄?又江味農之《金剛經講義》、澄觀大師之《華嚴經疏》、蓮池大師之《彌陀疏鈔》皆疏釋繁瑣,能捨棄嗎?三藏十二部,浩如煙海,最為繁瑣,能捨棄嗎?

仁者言:「未證三昧,未經印可,恐難免人情測度佛智之嫌乎?」仁者似已斷惑證真,神通自在,否則怎知親鸞聖人未證三昧?又印可之事,非佛不能也,釋尊已滅,誰來印可,誰能印可?淨土一宗,中國十三祖、三國七祖,未聞誰獲印可。又佛智者,不思議智也,除妙覺外,九界餘人皆難測度也。

佛法之妙,經經互通,法法相攝,一體圓融,理事無礙,宗善導大師,排親鸞聖人,猶劃地自限,易自障障他,非智者之所為。仁者若有智之人,何可為之?宗善導大師者,信願至心俯順也,排親鸞聖人者,令人不敢茍同也。

六、仁者言:

第十八願乃四十八願之根本,善導和尚釋義最富,然皆簡潔明瞭,直示「本願不虛,專念必生」之旨,安心起行,盡在其中。就此願中信與行的關係,善導大師的立場乃是「就行立信」、「以行攝信」。

信者,信「上至一形,下至一聲之念佛必得往生」。離此稱名行,信心不能立;有此稱名行,信心方能立,此謂之「就行立信」。

但能一向專稱而願生者,信心自在其中;此謂之「以行攝信」。

大師釋本願文,往生略去信心不別釋,直言「稱我名號,下至十聲,乘我願力,若不生者,不取正覺」,更於《觀經楷定疏》結論斷言:「望佛本願,一向專稱。」是則一切捲入於「一向專稱」。果覺化身釋因地本願,即是彌陀自說自事,敢有疑乎!

六、信願辯:

善導大師有關信心之闡述,即對經文「深心」之釋。初、總言:「言深心者,即是深信之心也。」此處合「深」與「信」以示唯深信佛本願之心,非信機深重之心。後、細論「就人立信」、「就行立信」。

先、「就人立信」舉七信,即(一)信機、(二)信法、(三)信《觀經》、(四)信《彌陀經》、(五)信佛語、(六)信佛教、(七)信正解;再舉四重難破,即(一)凡夫問難、(二)地前菩薩、羅漢、辟支佛問難、(三)初地至十地菩薩問難、(四)化佛報佛問難。凡此七信四難,皆從彌陀之「人」生信,此從法德立信。

後、「就行立信」舉二行,即(一)正行、(二)雜行。正行有五,即(一)讀誦正行、(二)觀察正行、(三)禮拜正行、(四)稱名正行、(五)讚歎供養正行。又五正行中,復有二種:(一)正業稱名(即正定業之文)、(二)助業禮誦等。除此正助二行外,自餘諸善,悉名雜行,此從機受立信。

由上可知,善導大師以行攝信,歸結在正定業之文,其文曰:「一心專念,彌陀名號,行住坐臥,不問時節久近,念念不舍者,是名正定之業,順彼佛願故。」此歸結之行,一心專念,是經由「就人立信」、「就行立信」之歷程,亦即具信心之內涵,不必作意「一向」,自能一向專念矣,故無此信心內涵者,其之所以能「一向」專念,究系何來?勿寧以多稱而逼信乎?此亦即仁者所言:「《觀經楷定疏》結論斷言:望佛本願,一向專稱。」試問:若不經「就人立信」、「就行立信」之歷程,如何捲入於一向專稱?

淨業行人,得聞佛名,或專念者,或雜行者,皆難立即建立「稱名必生」之信心,仁者倘若將善導大師之本願釋義,向任何剛知念佛之人開示,並告訴他:「信者,信上至一形,下至一聲之念佛必得往生。離此稱名行,信心不能立;有此稱名行,信心方能立,此謂之就行立信。但能一向專稱而願生者,信心自在其中;此謂之以行攝信。」他就有信心嗎?就不會雜行嗎?就能盡形壽一向專稱嗎?

「一向專稱」說來簡單,只有四個字,但如何引導群萌「一向」而不多向,「專稱」而不雜稱,卻是大學問,此皆涉及弘法者之才學能力,能否說理舉事,圓融無礙?能否觀機逗教,就疑解惑?能否言行一致,以德服人?約自行言,若不深入經藏,培福積德,修心養性,增上愛心;約化他言,若不深入人群,為眾付出,累積經驗,增廣見聞;欲達弘法成效,是難以得心應手的。將十八願之因願文、成就文講述後,把《觀經疏》之結語:「望佛本願,意在眾生,一向專稱,彌陀佛名。」解說後,眾生就能盡形壽一向專稱了嗎?有一蓮友,學本願多年,亦精勤念佛,後因重病,遍尋名醫,屢治難愈,身心受挫,極為喪志,來電問我:「彌陀的救度是真實的嗎?為什麼我認真念佛,病還是治不好?」倘若是問你,請問仁者要如何回答?告知他「望佛本願,一向專稱」,就能使他安心嗎?

仁者言:「信者,信“上至一形,下至一聲之念佛必得往生”。離此稱名行,信心不能立;有此稱名行,信心方能立,此謂之就行立信。」此話乃倒果為因,蓋大師講「信」在前,言「行」在後,正因具「就人立信」、「就行立信」之信心內涵,方能一心專念,離此信心,專念難成立;有此信心,專念方能立,此謂之就行立信。善導大師之釋,符合因願文「至心信樂,欲生我國,乃至十念」信前行後,亦符合成就文「聞其名號,信心歡喜,乃至一念」信前行後。

又仁者言:「但能一向專稱而願生者,信心自在其中;此謂之以行攝信。」此話亦前後紊亂,若無「就人立信」、「就行立信」之信心內涵,不是因疑生障,便是遇緣則退,何能一向專稱?此理 恩師在《淨土三經一論大意》亦言:「稱名的人很多,大家都在念佛,可是不了解彌陀救度的原理。這樣的話,很可能他一方面念佛,一方面會認為不能往生。最糟的情形是半途而廢了,人家說這個法門好、那個法門好,也就隨著修那個法門去了,不能貫徹到底,是有這種現象。」故知,有此信心方能「但能」,無此信心難以「但能」。弘法者不能單以「稱名必生」教化,蓋徒法不足以自行,必須善說巧喻,解其迷惑,除其惶恐,掃其疑慮,安慰之,鼓勵之,肯定之,使其心開意解,安心起行,此之歷程即在建立其信心,進而畢命為期,一向專稱。

就機情言,今時多有未聞本願,或不信本願而專念者,其一生之念佛,忐忑不安,直至臨終,猶恐不生,信心之薄少,可見一斑。信願十多年來,助念不下千人,見此機類多如過江之鯽,故仁者言:「但能一向專稱而願生者,信心自在其中。」於機法兩邊,皆難成立,或可改言:「但能聞信名號,自然上至一形、下至一聲,一向專稱。」則既符世情實務,又契佛祖之意。

七、仁者言:

可謂第十八願正以稱名為要。言稱名者,信心自在其中。即使為求世間福報而稱名,也不可說其全無信名號之心;以其正由信稱名能帶來世間福報而稱名,若其不信則絕不肯稱一句。凡稱名願往生者,也無有不信這一句名號能有益於其往生者,若不信則斷不會稱名以求生。外在之行相,全由內在之信心發動故,故言行能攝信。

真宗標「信心為本」,自是一途,隨機不同,亦可互用。然彼宗「信心為本」,究竟不如「稱名必生」來得直接、圓滿、攝機廣普、不致誤會。

七、信願辯:

第十八願以信心、稱名共為其要,願事本有三心、十念故,「言稱名者,信心自在其中。」此話不然,若不聽聞彌陀本願,信心無由生起,佛祖講經說法,正為開發我等信心故,善導大師《般舟讚》言:「大須慚愧,釋迦如來實是慈悲父母,種種方便,發起我等無上信心。」《安心決定鈔》言:「三千大千世界,無芥子許之地,不是釋尊捨身命處。此皆欲令不信他力之我等發起信心,代為難行苦行,結緣累劫也。然不知此廣大悲願,故言大須慚愧也。」凡夫若無方便,則難獲得他力信心。又《往生禮讚》言:「彌陀世尊本發深重誓願,以光明名號攝化十方,但使信心求念。」故知,信心在本願,稱名在佛號,本願是因,佛號是果,因果一如,信行一體,既不能獨立信心,亦不能獨立稱名。念佛人中,往生一事,惶恐不安者,多如牛毛,勸信正為此機類,使其安心而盡形壽一向專念。

仁者言:「即使為求世間福報而稱名,也不可說其全無信名號之心。」顯然錯會「信」義,蓋此信非「聞其名號信心歡喜」之信,與真宗所言之信,大異其趣,蓋求人天福報與名號不相應,是則雖稱名,乃不如實修行,與名義不相應也,名號本法藏誓救眾生成佛故。印祖言:「須知真能念佛,不求世間福報,而自得世間福報。」又求人天福報不生淨土,是無願也。信非真信,願無切願,行不實行,信願行三,無一得具,何得譬喻真宗信行一體之道也?印光大師言:「念佛一法,乃仗佛力出三界,生淨土耳。今既不發願,亦豈有信?信願全無,但念佛名,仍屬自力。以無信願,故不能與彌陀宏誓感應道交。」(復濮大凡居士書)

仁者言:「凡稱名願往生者,也無有不信這一句名號能有益於其往生者,若不信則斷不會稱名以求生。」此言並非有錯,但未明「信」義,易令初機混淆,乃至誤解。凡稱名願往生者,大多信自己念佛之功德,非信名號之他力救度,住自力心故,精進時則覺往生有望,懈怠時則覺往生渺茫,其心不定,不知本願名號大悲不棄故。蓋信有淺深,聽聞名號本是彌陀悲願誓救,毫無疑惑,是為深信;不聞名號之本願生起始末,口稱心疑,是為淺信。

仁者未聞本願法門之前,念佛不亦念的乾巴巴、苦歪歪、惶恐不安嗎?仁者編訂《決定往生集》在自序言:「淨宗是個可憐的愚人,自知生死一大事以來,每天在恐怖中度過。雖念佛,不知如何是念佛;想往生,不知如何可往生。一句佛號,吞又吞不下,吐又吐不出。自力毫無其力,佛力毫無所知;兩頭無靠,死路一條,心中惶恐,可想而知。及至讀到慧淨法師著作,方如夢初覺,方知如何是佛、如何是念佛,知無始生死輪回今生終得休止,悲喜難抑;時當深更半夜,恐擾鄰房,以被蒙頭,大哭一場。」信願讀此,深受感動,心有戚戚焉,回顧自己,亦是如此。然而,曾幾何時,仁者竟忘了是本願,使您樂滋滋地安心稱念。試問:「凡稱名願往生者,是本願令其安心,或稱名令其安心?」

信願四處行化,常遇陌生之老太婆,手持佛珠,虔誠念佛,故而趨前問曰:「阿婆,您在念什麼?」答曰:「念佛。」「請問您一天念多少?」「好幾萬聲。」「為什麼要念這麼多?」「為了要往生。」「那您有把握?」答曰:「我很想去,但不知佛會不會來接我?」或答:「很怕臨終沒人助念,沒有正念,往生不了。」或答:「很怕臨終病苦,念不出來,不能往生。」……等。此類回答,屢屢令我感慨萬千,深覺宣揚本願名號之絕對救度,實在太重要了,因此苦口婆心對其開示「乘佛願力,稱名必生」之本願道理,請問仁者:「倘若是你,你要如何對此類機情施化,去其疑或勉其行?」

曇鸞大師《往生論注》言:「彼無礙光如來名號,能破眾生一切無明,能滿眾生一切志願,然有稱名憶念,而無明猶在,而不滿所願者,何者?由不如實修行,與名義不相應故也。」後舉三種不相應:一者信心不淳,若存若亡故;二者信心不一,無決定故;三者信心不相續,餘念間故。曇鸞大師此說詳明「信」義,淨宗學人,敢不奉為圭臬耶?舉凡三國七祖,信心一義,相承傳揚,其旨相同。

八、仁者言:

信行頓具:就稱名行,立必生信故。信者,信「稱名必生」;稱者,稱必生名號。信行天然一體,無庸更加說明。

圓包信願行:稱名為行,必者為信,生者為願。

圓具三心:專稱佛名,不涉餘事,即是至誠心;必者,深心;生者,回向發願心。

圓含聞思修:經言:「聞其名號」,聞何等事?正聞名號具不可思議德能,能令稱者悉生,是故舉言「稱名必生」,聞在其中矣。又既聞必有所思,既經如理聞思,必踐其行。

圓攝眾機:救度之法,信行一體;眾生機性,各有偏習。執於行者,聞稱名必生,直爾起行,信在其中矣!執於信者,又豈離於「稱名必生」之外乎!

若唯突出信心以為勸化之本者,則必須別外說明:信心依何為本質,信心的正確相狀等等;還必須歸到「稱名必生」這裏。又信心既是心理狀況,以凡夫無始我執之習氣,一提到心必易落於自我之妄心妄念。現時所見多有行人誤以自我凡夫之感應、體驗、心情為信心,而反以信「稱名必生」為自力,遂爾廢怠稱名者,不亦顛倒太甚嗎?也有學者,將此信心內涵予以哲學化的解釋,則偏離淨宗路線遠矣。以上,有些是弘法者所採取的表述方式,聽聞者不易領會而造成;有些即是弘法者本身對信行法義的理解就是錯誤的,而以倒為正,以盲引盲。不論出於何種原因,化機的效果,總不如就行立信、以行攝信為穩當周全。然五劫思惟之誓願,有特異方便;不可思義名號,具法爾妙功。但能一向稱名願生者,無不皆往。雖稱名之凡夫同樣難免自我之執情,但以所執所稱名號不可思議願功,絕對無障礙也。一稱南無,如日出眾暗皆消;才舉佛名,似大風蕩盡殘霧。豈如凡心自我卜度,撲朔迷離。

八、信願辯:

仁者言稱名必生,圓包信願行,圓具三心,圓含聞思修,圓攝眾機,理雖如此,然事者往往機有不逮,如智榮大師之善導和尚銘曰:「稱佛六字,即歎佛、即懺悔、即發願回向。」此言於理無差,然未證三昧者,念佛不一定歎佛、懺悔、發願回向。理有頓悟,事需漸修,必要事成,方圓理趣。

信「稱名必生」,必先聞信本願名號,方能成立,若不聞本願名號真義,體悟佛心大悲救度,雖行念佛,心中必定疑惑不安,決難踏實生信「稱名必生」,具真實信心內涵者,自然一向稱名,必生彼土,佛願力故。是故經由「聞信名號」而入「稱名必生」,猶如信吃飯必飽,乃經口口吞咽飯菜而成,若未張嘴吃飯,而信吃飯必飽,是謂空談,不是事實,其信非信,信稱名必生之理,亦復如是。吃飽了才說:「吃飯必飽」與未吃而說:「吃飯必飽」,一實一虛,豈是同也?

仁者認為「以自我凡夫之感應、體驗、心情為信心是誤。」此頗商榷,若感應來自彌陀,體驗源於悲救、心情樂在六字,說為信心,有何不可?《大經》云:「聞其名號,信心歡喜」聽聞名號絕對救度之理,內心歡喜,不說信心說什麼,如說這是自我之妄心妄念,未免曲解淨教;妄心乃緣妄境,信心乃緣佛境,豈可混淆!今時雖有本願行者知見狹劣,行持廢怠,然此為機之個例,不可以此斥法謬誤。至於信心之釋,各人體悟不同,表述不一,偏不偏離淨宗,不斷惑證真,誰能定論?具縛凡夫,身居因地,誰正誰倒,誰明誰盲,非佛菩薩,誰來判別?

仁者言:「也有學者,將此信心內涵予以哲學化的解釋,則偏離淨宗路線遠矣。」將信心內涵附予哲學化的解釋,若符應本願,有何不可?「阿毗達磨」是佛法中極哲學化之教理,能說它偏離佛教嗎?又,仁者所認定之淨宗路線為何?是否唯有善導一流方是?倘若慈愍流、慧遠流、真宗流能教人往生淨土,算不算淨宗路線?不論何流,信願以為任何能教人往生西方之道,皆是淨宗路線。

「突出信心以為勸化之本,化機的效果,總不如就行立信、以行攝信為穩當周全。」此因人而異,法本因機而立,故勸化之本,隨機應化,不可一概而論。約聖淨分判,應「就行立信、以行攝信」為宜,此法然上人之教,蓋所化之機為聖道行者也;約真假分判,應「立信起行,以信攝行」為宜,此親鸞聖人之教,蓋所化之機為淨土行者也。古德弘法,皆覷破時節因緣,應機調伏眾生也。

「一稱南無,如日出眾暗皆消;才舉佛名,似大風蕩盡殘霧。」仁者巧喻,鏗鏘有力,然此就法德而言,機若不受,亦是徒勞無功,曇鸞大師《往生論注》言:「彼無礙光如來名號,能破眾生一切無明,能滿眾生一切志願。然有稱名憶念,而無明猶在,而不滿所願者,何者?由不如實修行,與名義不相應故也。」後舉三種不相應,即信心不淳、不一、不相續,因此信心必須歸到稱名,信所稱之名號必生故;稱名亦必須歸到信心,稱所信之名號必生故,信屬意業,稱屬口業,二業皆緣六字洪名,內外一如,信行一體,如此方為如實修行,與名義相應。

九、仁者言:

於淨土一門,信心之要,不言可喻。經言:「深心」;釋為:「深信之心」。有人據此以為必須達到如何如何的程度方為深信,而其所言之程度又別於稱名行之處,全在凡心處卜度,甚至狂言:若無如何的「信心決定」,則雖信稱名必生而勤於稱名者,仍是自力,難以往生,更不可得至報土。遂成大顛倒、大邪見矣!

信心不能獨立,依其所信之行而得成立,故言「就行立信」。離於行別論心之深淺純雜,全然虛妄也。依善導和尚之釋,雜行人為淺心,一向專稱直到命終之人悉皆深心。故雖內心少有疑心而念佛不移,畢命為期者,皆是信心具足之人。

如人行步,於其前途是對是錯心中猶疑不決,必然腳下躊躕。然而無論如何地起了疑心,只要其腳步還是在往前邁,可知其內心中相信前途是正確的心大於疑心。若其腳步停止、改轉方向,可知其內心已判斷原方向為錯誤。一個人只要不改念佛,願生淨土,縱有疑心,亦是信心具足之人。故法然上人言:「邊疑邊念佛,即得往生。」既許往生,可知為三心具足之人,然則雖有疑而不改念佛者,疑亦成為信。此正他力名號之妙功也。

九、信願辯:

信心之釋,隨人各解,學佛之人,根器、悟性、學識、閱歷、年紀……等,千差萬別,何能一致?仁者豈不見六字洪名,各宗理解,見地不同,千百年來,淨宗諸師,亦祖祖不一。《小經》一心不亂之釋,亦復如是。

「信心不能獨立,依其所信之行而得成立。」仁者說得妙,信行本就一體,何可獨立其一,正因為如此,勸念佛人,破疑生信,安心起行,使其畢命為期,念佛不移。誠然信心具足之人,斷不內心有疑。

「然而無論如何地起了疑心,只要其腳步還是在往前邁,可知其內心中相信前途是正確的心大於疑心。」話雖如此,但心中或存少疑,其腳步前行,必走走停停,前思後想,一路前程,躊躕不定,或是遇險,便改初衷,總不如信心滿滿者之篤定方向,大步邁開,勇往直前,不畏荊棘,故勸信正為使其不停止腳步,不改變方向,始終如一,直達目的地。

「一個人只要不改念佛,願生淨土,縱有疑心,亦是信心具足之人。」此話並不周延,蓋疑心即是有疑之心,不能等同信心具足,既已具足信心,何來疑心?疑心難以安心念佛,逢逆遇挫退失念佛者,大有人在。疑者不安,如處暗室;信者心安,猶在明室,明暗不同存,信疑難共立,言:「縱有疑心,亦是信心具足之人。」豈非矛盾?法然上人言:「邊疑邊念佛,即得往生。」正是勸信之語,為令疑心念佛者安心故,此亦信願之主張也,然則,此與仁者前言「就行立信」、「以行攝信」有關嗎?抵觸否?

「然則雖有疑而不改念佛者,疑亦成為信。」此話差矣!雖行念佛,不知佛心,不明佛願,往生大事,疑惑難安,疑終究仍是疑,無論如何,疑亦難成為信,不能說為「疑亦成為信」。」就機行論,親鸞聖人在《教行信證》所言:「真實信心必具名號,名號未必具願力之信心。」契理契機,甚為高妙。欲破疑心,必需聽聞本願之理,否則念至臨終,仍舊是疑,直到見佛,方破所疑。《大經》言:「聞其名號,信心歡喜」故知,信從聞生,聞從名號生,故付囑文言:「其有得聞,彼佛名號」、成就文言:「聞名欲往生,皆悉到彼國」、重誓偈言:「究竟有不聞,誓不成等覺」、《小經》言:「聞說阿彌陀佛」、《莊嚴經》言:「眾生聞此號,俱來我刹中」、《名號利益大事因緣經》言:「聞信其名號功德,即時入正定位」等,皆用「聞」字,其意在此。

十、仁者言:

以第十八願唯誓信心為要,已有導人偏狹之嫌;更於一專念行,別分信疑,談自力、他力,恐非善導大師勸化之祖意。自力他力者,以念佛、餘行相對而論,於一專念行更不別論自力他力也。

十、信願辯:

拙著《精解》言:「此願既以信心為本」,非言「以第十八願唯誓信心為要」,且印祖復周智茂居士書亦言:「淨土法門,唯信為本。」仁者在《本願念佛講話》大著一九八頁亦言:「念佛法門當然是以信心為標準。」故不必爭辯是非。第十八願以信心為本,亦以念佛為本,三心、十念共為願事故,為顯疑心之相,故言以信心為本。若以信礙行,以行礙信,皆是導人偏狹,《精解》一書,通篇首尾,貫以信行,不偏一方,披閱全文,便知梗概。

說信說疑,談自力談他力,本就機情邊論,無論是善導大師或親鸞聖人所言,只要是真理,皆可采行之。以念佛、餘行相對而論,是聖淨分判,善導大師之教也;以信心、疑心相對而論,是真假分判,親鸞聖人之教也。道綽禪師《安樂集》言:「諸大乘經所辨一切行法,皆有自力他力。」仁者何獨不許念佛一法之判也?

仁者今言:「一專念行更不別論自力他力也」,淨土三經乃釋尊勸一向專念,昔仁者編訂《淨土三經一論大意》一書,在一五六頁標明「三經一致,他力念佛」,又,仁者在大著《本願念佛講話》一二七頁言:「也就是說到三輩九品這樣的自力念佛和本願念佛的關係。」又,一四六頁言:「對自力念佛的人來說。」又,一六六頁言:「以這樣的心情念佛,叫他力念佛。」由上可知,仁者念佛論自力、他力也明矣!仁者所言,今昔不一,令人茫然,究竟何者為正?

佛法乃經世致用之學,落實於為人處事,最易顯揚真理,最能令人信服,依教奉行。弘法者尤須言行如一,圓融處事,身為表率,以德服人,是則,所弘之法,必風行草偃,大化四方。信願誠摯建請仁者,欲興隆一向專念,應就善導釋義發揚,勿以我人偏執豎立宗風。自是非他,豈契正義;偏信偏行,均背佛意。淨宗三柱為「名號、信心、念佛」,如鼎之三足,缺一不可。

十一、仁者言:

編者序十二頁十一行:「不信本願,是為疑惑佛智,雖行念佛,生彼淨土,不見三寶。」

依《大經》,疑惑佛智,於胎生中,不見三寶。然則超越十方諸佛之阿彌陀佛之智慧者,正是:「稱我名號,必生我國」。既行念佛,又許得生淨土,如善導和尚言三心若少一心即不得生,可知是三心具足之人,正是明信佛智如實行者,何得不見三寶?

依道綽,諸行人往生見阿彌陀佛有入滅時,念佛人往生見阿彌陀佛不滅,豈可言念佛往生不見三寶?

依善導,雜行之人難生報土,念佛之人悉生報土,豈生報土而不見三寶?

十一、信願辯:

依《大經》信疑得失之文意,以「疑惑心,修諸功德」是十九願行者修因,以「猶信罪福,修習善本」是二十願行者修因,以「作諸功德,信心回向」是十八願行者修因。釋迦說機之修因,符應彌陀誓法之悲救。十九、二十願之行者,疑惑佛智而修因,是故胎生,不見三寶;十八願之行者,明信佛智而修因,是故化生,身相光明,功德智慧,如諸菩薩。

「不信本願,是為疑惑佛智,雖行念佛。」乃指二十願行者,此《教行信證》所判,親鸞聖人釋善本乃是名號,故修習善本即為念佛,仁者置疑:「既行念佛,又許得生淨土,如善導和尚言三心若少一心即不得生,可知是三心具足之人,正是明信佛智如實行者,何得不見三寶?」即是不判信疑,直言念佛即是明信佛智,此則有違經意,《觀經》下品下生,臨終具足十念,稱南無阿彌陀佛,即得往生,於蓮華中,滿十二大劫。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釋曰:「此等罪人在華內時,有三種障:一者不得見佛及諸聖眾,二者不得聽聞正法,三者不得歷事供養。」經釋豈不明言念佛生彼淨土不見三寶乎?此等罪人,若是信心念佛,何生化土胞胎?龍樹菩薩《易行品》言:「若人種善根,疑者華不開。」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言:「帶惑疑生華未發,合掌籠籠喻處胎。」故知,處胞胎,乃疑惑故。又下品上生,亦是稱南無阿彌陀佛,得生淨土,經七七日,蓮華乃敷。仁者似將信願之言,以移花接木方式扭曲,且似乎未將《大經》信疑得失之文與《觀經》散善觀之文,融會貫通。

實則,信疑念佛,得生彼土,見佛聞法,只是遲早而已。今者吾人苦勸淨業行人,破疑生信,乃在於使人「明信佛智,自然化生,須臾之頃,身相光明,智慧功德,如諸菩薩,具足成就。」速疾成就,何苦在蓮華胞十二大劫不見三寶?

十二、仁者言:

又既「不信本願」,又何得「行念佛生淨土」?本願者,念佛往生之本願,全是一事,更無所分。

然有人於念佛往生中又分「信本願之念佛往生」與「不信本願之念佛往生」,此全然不可。誠然有不信本願之念佛,唯求人天果報,不願求生西方者是,是則斷無往生果;既許念佛往生,則悉乘彼佛本願,更不待言,又何得有不信本願之念佛往生?善導和尚言:「一切善惡凡夫得生者,莫不皆乘阿彌陀佛大願業力為增上緣。」豈行念佛往生之人反落為不乘彼佛本願?既不信本願,又如何得乘本願力?如不信某人,如何仰靠此人之力?或曰:雖不信,以行念佛故,得乘彼佛本願。然則行念佛非信本願之相乎?或以聽聞而明瞭本願之理為信本願,未深明瞭本願之理而念佛為不信本願;然則凡心知解豈可加於順彼佛願之稱名行乎?譬如乘船,雖知船理,不知船理,於達彼岸無所加減也。若行念佛,則所有知解盡絕。印光大師言:「愚夫愚婦之念佛,潛通佛智,暗合道妙。」誠為最善形容者。

十二、信願辯:

念佛往生中分「信本願之念佛往生」與「不信本願之念佛往生」,就機行言,確有如此。信本願之念佛者,仗佛之願力救度往生,此信他也;不信本願之念佛,仗己之功德回嚮往生,此信自也。信他之信,所緣為佛心,佛心真實不變,故念佛之心安心,以此言信心;信自之信,所緣為凡心,凡心虛假變異,故念佛之心不安,以此言疑心。此中所別,只在能念之心,亦即在於闡明兩者念佛,其觀念微細之分野;至於所念之佛,則無有二。六字法德,施化一切,聖凡平等,九界無差,然則三聖六凡之念佛,依自力則往生千差萬別之化土,依佛力則往生五乘齊入之報土。仁者乘船之喻,是報土因果,仗船力也;若化土因果,應喻步行,仗己力也。此即《大經》信疑得失文之意。

「若行念佛,則所有知解盡絕。」若是如此,仁者何必著書說法,何必出版淨宗叢書,又釋迦如來之三經、善導大師之《觀經疏》、法然上人之《選擇集》、曇鸞大師之《往生論注》、道綽禪師之《安樂集》……等祖論,豈不要束之高閣?古德開示,解行並進,不可偏廢,解如目,行如足,以解導行,以行證解。

本願法門最極聽聞,《大經》過火聞法偈言:「設滿世界火,必過要聞法,會當成佛道,廣度生死流。」又,流通分勸學示益言:「設有大火充滿三千大千世界,要當過此,聞是經法,歡喜信樂,受持讀誦,如說修行。」此是釋尊勸導聞法也。善導大師《往生禮讚》言:「其有得聞彼,彌陀佛名號,歡喜至一念,皆當得生彼。」蓮如上人《一代記聞書》言:「無論何等不信,只要心存聽聞之念,就能因慈悲而獲信。」此是祖師勸導聞法也,故仁者之言,似乎與佛祖背道而馳?且仁者在大著《本願念佛講話》解說「乃至一念」不亦勸聞而言:「不斷地聽聞、不斷地聽聞,乃至嘛,就是一個過程了,不斷聽聞,最終獲得信心。」如今何故不再勸了?

十三、仁者言:

二十八頁八行:「誓往生因者(攝生三願)」

此似以三願皆誓往生因,然一五七頁十行:「四十七願為令欣慕入此願。若無此願,則餘願不成,無往生因故。」此又似唯以第十八願為往生因。或救曰:十八誓報土因,十九、二十誓化土因。然此無據,有違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言」之旨。

十三、信願辯:

依《大經》意,機有信疑,生有胎化、土有報化,以攝生三願皆誓往生因,乃報化兼說,「四十七願為令欣慕入此願。若無此願,則餘願不成,無往生因故。」乃依法然上人言,是僅就報土論,二者不相違。

「十八誓報土因,十九、二十誓化土因。」乃據親鸞聖人《教行信證》高判,何說無據? 恩師在此書之序文盛讚言:「本書的作者九歲出家,九十歲往生,天性穎悟,博學強記,窮達各宗教理,遍及內外典籍,一讀此書,便知其學識豐穰,文筆洗練。但此書不在於表現學解智辯,而在於流露醇乎其醇的無我信仰,此書是作者的心靈與彌陀的悲智感應神通之後的信心之告白,一文一句都有作者信心、歡喜、慚愧與感恩的生命在跳躍,因此閱讀此書,必須抱著一顆純厚的敬信心、冷靜而反覆地閱覽,才能透過作者的心靈,而接觸到彌陀大悲救度的智慧,而獲得明信佛智的信心。」由此可見 恩師高度肯定此書。

又 恩師在《書信集》言:「真實報土是酬彌陀十八願所成就之廣略相入無礙之妙土;而方便化土是十九、二十願之人,其所修之業因乃是有相,依其相所成就,故廣略不融,數有限量,相有定相之土。」故知 恩師亦同親鸞聖人高判。仁者在大著《本願念佛講話》一四八頁言:「對於真實明信佛智的人呢,就直接往生到報土裏去,……,作為第十九願和第二十願往生方便化土的人呢,才說有三輩九品。」此不亦判明乎?

克實而論,親鸞聖人《教行信證》高判,符應《大經》之義,列表如下:

(注:表見繁體版)(光按:本稿原爲簡體字版,編者將其轉爲正體發布。此表暫附闕如)

既符《大經》,何違「四十八願,一一願言」之旨,其意如第四頁所言。

十四、仁者言:

念佛往生願「釋疑通妨」之第四、五、六問似非必要,以或增人困擾故。

十四、信願辯:

設問之目的,本為釋去疑情,疏通妨難,使之道通理明,行解相應,故綱目言「釋疑通妨」,第四、五、六問,有無必要,因人而定,若是聖者自無必要,若是凡夫有其必要;參禪行者自無必要,淨業行者有其必要;信心念佛者自無必要,疑心念佛者有其必要。如飯菜茶水,於飽食者自無必要,於饑渴者有其必要。知此,則對文解義,必不以自我立場會意。仁者可曾訪談過讀第四、五、六問而徒增困擾者,其困擾為何,因何而困擾?又,可曾統計讀此三問而困擾之人數?若無,光憑己意臆測,恐欠公允。

十五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頁第四行:「名號具有救信者與救稱念者二意。」

以信者與稱念者對舉,似信者並不稱念,而稱念者亦無有信;如此則信行判然二分。又似許單信與單行各得成立為往生因。

十五、信願辯:

「名號具有救信者與救稱念者二意。」此話乃柏原佑義在《淨土三經講話》釋十七、十八兩願不離之意所言,其釋精闢絕妙,信願遂援引之,仁者言:「以信者與稱念者對舉,似信者並不稱念,而稱念者亦無有信;如此則信行判然二分。又似許單信與單行各得成立為往生因。」此乃仁者以自己心態與所知分別耳。

名號攝機,萬無漏一,信名號者,無一不度;稱名號者,必來迎之。信者意業信彼佛願,稱者口業行彼佛願,信行是一,「名號具有救信者與救稱念者二意。」乃各舉一邊,非是對舉,如手心與手背,一體二面,言「手」是一,言「心、背」是二。又如名號入心為念,出口為稱,言「名號」是一,言「念、稱」是二。

「名號具有救信者與救稱念者二意。」亦復如是,信者信名號,稱者稱名號,言「名號」是一,言「救信者、救稱念者」是二。《精解》一百六十頁第四行至十一行,已詳述信行不離之關係,仁者何故錯會為:「信者並不稱念,而稱念者亦無有信;如此則信行判然二分。」又,仁者許或不許單信與單行各得成立為往生因乎?此亦涉及仁者之信心矣!

十六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一頁十一行:「往生彼土乃機之意識,契佛願心,法性相應,生佛一體,何待色身舍報?」將無使人混同於此土開悟成佛之法門乎。推賢兄之意,此第六問答中之「平生往生」或可為「平生往生決定」、「平生業成」,則不會起人誤會。

十六、信願辯:

往生彼土者,淨教也;此土開悟者,禪法也,歸元無二路,方便有多門。念佛行者,一生淨土,見佛聞法,即得開悟,成佛作祖,永明延壽大師言:「但得見彌陀,何愁不開悟。」此勸禪者念佛也。「往生彼土乃機之意識,契佛願心,法性相應,生佛一體,何待色身舍報?」本乎事實而言,念佛行者,誰人不知往生一事,非肉體而成,當不至因此話而參禪。又參禪之人,若因誤會而行念佛,豈不更好,故「使人混同於此土開悟成佛之法門」,是仁者多慮了。

約理而言,往生一法,本就機法相應、佛凡一體也。佛性真如,一法不立,喻如虛空,佛焉有來,生焉有去,正所謂「不來不去」。約事而言,不來不去,不廢來去,體無來去,相有來去。理者體也,事者相也,有體有相,理事無礙。淨宗多從事言,故說往生乃是彌陀來迎、意識前去。蕅益大師《彌陀要解》言:「彌陀聖眾,不來而來,親垂接引;行人心識,不往而往,托質寶蓮也。」

仁者所言「平生往生決定」、「平生業成」,於字義確實較「平生往生」不易令人起疑,再版時定當改之。

十七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二頁第七問中關於自力念佛與他力念佛。

自力他力者,以多分少分而言也。諸行自力多分他力少分,言為自力;念佛多分他力少分自力,故言他力。是以餘行為自力,以念佛為他力。然於念佛他力法中別分自力他力者,甚無意也。縱然機情有執念佛為自力者,此乃機之執情,非法之實義。弘法勸化之人,可順法之實義巧破彼之執情,若可其執情將徒增其障,欲破反堅。

十七、信願辯:

自力與他力、難行與易行、聖道與淨土、雜行與正行、疑心與信心等,向為三國七祖相承判教之思想,言雖不一,其意全同。言自力、他力,無非在於別明機之行持心狀,於法自無分野。自力、他力之名相,經論皆有所明,經者,出自《薩遮尼乾子經》、《華嚴經》、《菩薩地持經》、《大集經》、《大寶積經》、《正法念處經》、《金毗羅童子威德經》……等。論者,出自《十地經論》、《大寶積經論》、《彌勒菩薩所問經論》、《大乘莊嚴經論》、《大毗婆沙論》、《瑜伽師地論》……等。

於淨土教,自力、他力之語,最初出自曇鸞大師《往生論注》云:「難行道者……唯有自力,無他力持。」又道綽禪師《安樂集》言:「諸大乘經所辨一切行法,皆有自力他力。」祖師既言一切行法,皆有自力他力,仁者何說:「於念佛他力法中別分自力他力者,甚無意也。」獨以念佛為外乎?

印光大師復濮大凡居士書言:「信願全無,但念佛名,仍屬自力。」又復四川謝誠明居士書言:「念佛法門,斷惑業者往生,則速證法身;具惑業者往生,已超登聖地,一則全仗自力,一則全仗佛力又兼自力。」由知,是許念佛有自力他力也。又 恩師在《論稱名》一文言:「首先,將稱名大別為自力稱名與他力稱名二類。」亦許念佛有自力他力也。

真宗判自力他力念佛,其意正為破機之自力疑情,非仁者所言:「可其執情」。今之淨業行人,未聞信本願而行念佛者,大多不知自己「疑自疑他、疑法疑機」,往往重病臨身,生死交關,方猛然警覺心中狐疑不安,彌陀誓言:「吾誓得佛,普行此願,一切恐懼,為作大安。」正是為令此之眾生聞名安心。

以仁者之聰穎睿智,才華出眾,若關懷過很多臨終者、處理過很多瀕死者、助念過很多亡者、讀過很多往生實例,必能深體機情念佛之疑心為何,亦能深悟釋尊在《大經》言:「大命將終,悔懼交至。」之「悔」、「懼」所指為何?理解經文,須經實行,躬身體會,理事方圓,道是要行出來的,不是讀出來的,行道而證道才真實,讀經解義,若光在文字裏堆砌,往往與事實不符。

十八、仁者言:

又其人雖有此執,若一向念佛願生不改初志者,必得往生,證悟亦同,毫無差別。非為知他力義之人念佛往生高,不知他力義之人往生即低。曇鸞大師冰上燃火喻巧明之。又法然上人言:「不知其文,不知其義亦無妨,但以稱名,必得往生。」又所謂自以為知他力者,仍不免凡夫之身分,以此最極底下凡夫,若欲言知不可思議佛智他力者,說為大海之一滴亦不足也;而以此少少知解,慢於同稱不可思議佛智名號求願往生之同行,甚為不可。當於心中摒棄自力他力之概念,唯一向念佛。

十八、信願辯:

「其人雖有此執,若一向念佛願生不改初志者,必得往生。」此言於理似是,實則不然。自力疑情之機,難以畢命為期一向專念而不改初志,雖行念佛,疑惑不安故,逢緣觸境,不是雜修雜行,便是改修他法,進道者少,退道者多,仁者四處弘法,豈不見此類之機比比皆是,為令機情一向專念,故勸破疑生信。一向專念者,聖淨分判也;破疑生信者,真假分判也。仁者處處標榜「一向專念」,乃允「聖淨分判」,然則不主「信心正因」,是又不許「真假分判」,如此用心,實令信願百思不解!試問:「不辨機之疑情,如何導其入一向專念之門?」

又「證悟亦同,毫無差別」之言,似乎違經背論,《觀經》下品上生、下品下生之人,皆以稱名得生,其品位不同,豈非差別?又蕅益大師《彌陀要解》言:「品位之高下,全由持名之深淺。」是明念佛證悟之有別也。

曇鸞大師「冰上燃火喻」乃明生彼淨土,必證生即無生,彼土是無生界故,非不明往生品位,彼下品下生之人,但以十念稱名故,往生下下品。九品位階,佛口親說,無庸置疑。

「不知其文,不知其義亦無妨,但以稱名,必得往生。」此觀機逗教之語,乃法然上人對一字不識者之勸行,非遮勸信,如《淨土宗略鈔》言:「彌陀本願之意者,稱念名號,若百年、若十二十年、若四五年、若一二年、若七日一日十聲一聲,起信心而稱念南無阿彌陀佛者,必定往生也。」上人既言起信心而稱念,勸信之意也明矣!。

若誤解祖意,則易令眾生錯會不必「聞」本願名號之義,如此則釋尊何必宣說淨土三經,善導大師何必集記五部九卷,法然上人何必著作文鈔全集,仁者何必講經說法?只要聚眾一起念佛就好了,又何苦多費唇舌,乃至著書出版、磁帶流通?仁者四處弘法多年,試問:「說法用意何在,目的何在?」豈不在於啟信,使能一向專念?

「當於心中摒棄自力他力之概念,唯一向念佛。」乃在深明自力他力之義後,方能成立。判自力他力,論疑心信心,本為導自力入他力而一向專念,仁者何不一一查訪教界佛子,是何人行「一向專念」?再問其所以行「一向專念」之故?便知信願所言不虛。

十九、仁者言:

善導和尚於念佛統為乘佛願力,無一言論自力他力。所引法然上人雖有此語,然非定判於一向專稱佛名內有「自力念佛」、「他力念佛」。以何得知?且於下第二問何謂他力,唯答以念佛,是即以念佛為他力。又於第三問何謂自力,唯答以諸行,是即以諸行為自力。豈非「自力」與「念佛」於法上為不能相容,如光與暗乎!私推上下文意,或是以雖亦有時稱名念佛,然以為單念佛往生不定,非一向稱名念佛,而時夾雜餘行以為往生之助,稱如此之機為自力。則非就其念佛行說為自力,正就餘行說為自力也。若一向念佛人,不得自力名。

十九、信願辯:

善導大師為勸聖道行者專行念佛,故判聖淨;親鸞聖人為勸淨土行者信心念佛,故判真假,此乃祖師隨應機類,所化不同。誠然,祖祖皆是智德卓絕之人,因時制宜,觀機逗教,或顯真實,或彰方便,或明法德,或示機受。機有千差,法有萬端,以法應機,使蒙其利。祖師一生教化之道,或為實施權,或開權顯實,或廢權立實,吾人未斷惑證真,焉能測知?既不能知,越分自命,說是說非,皆是戲論,何不珍惜光陰,念彼佛號,以遂一向專念之實行也。

理解法義,不可因善導大師之未言,即斥其非,只要契法契機,即應信受。自力、他力念佛,於佛自無分野,於機確有實情。法然上人於《淨土宗略鈔》言:「又雖同念佛之人,不信彌陀本願而勵自力,以為只念佛,如何往生?因而作種種功德,奉仕不同之佛,集此力量方遂往生之大事,唯以念佛,有所不足等。雖聞如是之言,亦無一念疑心,聞任何之理,皆不失往生決定之心也。」可見機情確有勵自力念佛而不安者,因其不安,而作種種功德,方遂往生大事。故先有不安之自力念佛心,後雜餘行,若安心於他力念佛,何雜餘行?就其不安之念佛心,名為自力念佛,非仁者所言:「非一向稱名念佛,而時夾雜餘行以為往生之助,稱如此之機為自力,則非就其念佛行說為自力,正就餘行說為自力也。」蓋其疑心念佛在前,雜餘行後反覺心安,此即自力心,故名自力念佛。

法然上人於《念佛往生要義鈔》首問既言:「凡念佛,有他力念佛,有自力念佛。」語甚明確,不容異解,第二問何謂他力,雖答以念佛,然是唯一向信阿彌陀佛本願,不顧我身之善惡,思決定往生之念佛,謂之他力念佛。同理可知,疑阿彌陀佛本願,顧我身之善惡,思不定往生之念佛,則謂自力念佛。第三問何謂自力,答文並未明言諸行,若解念佛,以符首問,亦不為過,蓋自力念佛者,多有思以念佛伏斷煩惱得涅槃而成佛者。又於《念佛法語》言:「若住自力者,一聲十聲猶自力也;若住他力者,聲聲念念皆他力。」此判自力、他力念佛明矣。

恩師相承法然上人要旨,在《淨土三經一論大意》詳明自力、他力念佛之義,其言:「稱名分為自力的稱名和他力的稱名。自力的稱名,……。另一種是純他力的念佛,……。」

仁者言:「若一向念佛人,不得自力名。」教界不乏未聞本願專行念佛者,其往生之心惶恐不安,試問:「此為他力念佛嗎?」法然上人云:「疑一念往生者,即多念皆疑念之念佛也。」試問:「此為他力念佛嗎?」《觀經》下品下生者,不雜餘行,唯以十念行因,得生彼土,試問:「此為他力念佛嗎?」

二十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三頁六行:「雖行念佛,常與佛疏遠,與佛號名義不相應。」

體賢兄之意,當是以其執情之隔與佛心相遠,非謂念佛反與佛疏遠。依善導和尚,念佛有三緣,與佛常親近。無論如何,念佛是絕對的,是不容絲毫否定的。如此,自然能令聞者生信,堅定念佛。直言:「念佛與佛常相親近。人能念佛佛還憶,專心想佛佛知人;凡聖相知境相照,即是眾生增上緣。」誰聞此言不喜而更勇悅念佛乎!若言:「汝雖念佛,與佛常疏遠。」設有念佛人,聞此言必惱而退失念佛信心矣!古人言:「一言以活人,一言以殺人。」於此有徴。

二十、信願辯:

「雖行念佛,常與佛疏遠,與佛號名義不相應。」乃依《往生論注》祖意,勸請機情去疑之語,淨土一門乃難信之法,曇鸞大師悲心愍人,見縫插針,巧指機之稱名,不滿所願者,乃在不如實修行,與名義不相應故,信願感同祖師利生情懷,相承而言,且上下文意已明勸請轉自力為他力之念佛,故仁者言:「設有念佛人,聞此言必惱而退失念佛信心矣!古人言:一言以活人,一言以殺人。」不但用語嚴峻,且欲加之罪何患無詞,仁者曲解我意,抹殺信願此話初衷,令人扼腕歎息。

印祖文鈔多有勸信之語,其言:「然念佛一法,注重信願行三法,只知念而不生信發願,縱得一心,也未必得往生。」又言:「又無信願,念至一心,無量無邊之中,或可有一二往生,決不可以此為訓,以斷天下後世一切人往生淨土之善根。」又言:「凡夫若無信願感佛,縱修其餘一切勝行,並持名勝行,亦不能往生,是以信願最為要緊。」又言:「淨土法門,若信得及,何善如之。若己智有不了,即當仰信諸佛諸祖誠言,斷不可有一念疑心,疑則與佛相背,臨終定難感通矣。」又言:「果能生死心切,信得及,不生一念疑惑之心,則雖未出娑婆,已非娑婆之久客,未生極樂,即是極樂之嘉賓。」又言:「若有絲毫疑心,則因疑成障,莫道不修,修亦不得究竟實益也,由是言之,信之一法,可不急急講求,以期深造其極乎哉。」仁者能對上列印祖之開示而言:「設有念佛人,聞此言必惱而退失念佛信心矣!古人言:一言以活人,一言以殺人。」嗎?

恩師在《淨土三經一論大意》言:「只要有疑心,就不是如實地稱名;如果具足信心的話,那就是如實的稱名。」仁者能對 恩師之開示而言:「設有念佛人,聞此言必惱而退失念佛信心矣!古人言:一言以活人,一言以殺人。」嗎?

二十一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三頁九行:「口雖常稱名,心疑往生事,此即為自力念佛。」今可言:「心雖聊有所疑,口常稱佛名號,以佛願力,必得往生。」

二十一、信願辯:

仁者改言與信願所說,其意全同,所指為一,別無他事。為文寫作,各人思路不一,筆調有別,自然用字遣詞,有所差異。且此段文,旨在闡明自力念佛之意,故結語言:「口雖常稱名,心疑往生事,此即為自力念佛。」以明心口不一、機法不應之自力念佛心,甚為明瞭允當,仁者何以常有如此以己意作指導式的修改?《名號利益大事因緣經》言:「是故濁惡世一切有情,若以有礙小智,有疑於佛無礙智、不可思議智、不可稱量智、大乘勝智、無等倫最上智,疑惑不信;以疑惑故,無數多劫中,墮曾娑婆羅獄,或入頻陀羅獄,受苦無窮,無有出期。」仁者聞「以疑惑故,多劫墮地獄」是不是也要改一改?諺云:「謙受益,滿遭損。」為佛弟子,更應遵行。

二十二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三頁十、十一行:「他力念佛者,不限於口稱南無阿彌陀佛。阿彌陀佛之功德,自十劫正覺之刹那,即已成入於我等南無歸命之機,如此發起信心謂之念佛。」此有信行對立、以信破行之嫌。誠然信心發起,即入念佛,隨其壽命,念念相續。然直以口稱外發起信心為念佛,得無啟人舍口稱而別求信乎?又信心即是念佛,我今已有信心,何必更勤口稱?如此,則易成邪信邪知矣。

二十二、信願辯:

「他力念佛者,不限於口稱南無阿彌陀佛。阿彌陀佛之功德,自十劫正覺之刹那,即已成入於我等南無歸命之機,如此發起信心謂之念佛。」乃是《安心決定鈔》之文,信願讀之,法喜充滿,深感佛恩浩蕩,佛慈無涯,不覺有信行對立、以信破行之嫌。且 恩師於序文盛讚:「此鈔湛滿讀不厭足,汲亦無盡之法味,將絕對他力之信心精髓,發揮到極點,可謂淨土教最高級的法語之一。」並苦口殷勸:「信仰之書,應以求信之心讀之,則無咎矣。」信願於七年前拜讀 恩師所譯之《安心決定鈔》,內心感動不已,尤對序文畫龍點睛之妙,嘖嘖稱歎,欽服不已,因此讚譽 恩師乃蓮如上人再來,中興淨教,功不可沒。

此鈔在「他力之念佛」一段之結尾已然明言:「故心思佛之功德已成就於我身,而口稱南無阿彌陀佛者,即是三心具足之念佛也。」故知,勸信之本意,乃在安心念佛也。仁者又何必曲解祖意,強言:「然直以口稱外發起信心為念佛,得無啟人舍口稱而別求信乎?又信心即是念佛,我今已有信心,何必更勤口稱?」

二十三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五頁第八問,似非必要。

二十三、信願辯:

以仁者之深信本願、專稱佛名,早為極樂之嘉賓,已非娑婆之久客,自無必要。然天下蒼生,稱佛名號,信心者少,疑心者多,若彰顯疑心之相狀,使知疑之所在,則能破疑生信,安心念佛。如人射箭,先瞄標的,方能知其方向,朝的放矢。彰顯疑心之相狀,亦復如是。

二十四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六頁三行:「就是這一念,使人三世流轉。」不知出在何處,又上下文意如何?

二十四、信願辯:

「就是這一念,使人三世流轉。」原文為《教行信證·化土卷》云:「悲哉!垢障凡愚,自從無際已來,助、正間雜,定、散心雜故,出離無其期。自度流轉輪回,超過微塵勢,叵歸佛願力,叵入大信海,良可傷嗟!深可悲歎!」此文乃是親鸞聖人之悲歎述懷,悲自力疑心,三世流轉;歎不歸佛願,不入信海。親鸞會之會長高森顯徹於《本願問答錄》引其意說為:「就是這一念,使人三世流轉。」高森顯徹體會親鸞聖人之心懷,悲歎眾生不信本願,三世流轉。信願深表同感,故引用之。

大凡引文,有依原文,有取大意,不一而足,道綽禪師《安樂集》之引述,即多採取意,印光大師常引《大集經》言:「末法億億眾生修行,罕一得道,唯依念佛,得度生死。」實則《大集經》並無此文,然有其意,故淨宗諸師援引,誰說不可?今信願引用「就是這一念,使人三世流轉。」亦復如是。

推仁者之意,似不認同此句話,豈不聞《名號利益大事因緣經》言:「以疑惑故,無數多劫中,墮曾娑婆羅獄,或入頻陀羅獄,受苦無窮,無有出期。」又《大智度論》言:「佛法大海,唯信能入。」又《華嚴經》言:「信為道元功德母,長養一切諸善根。」彌陀早於十劫前,為十方眾生成就往生之不思議願行功德,吾人疑惑不信,故而三世流轉,親鸞聖人悲心勸信,本乎佛心,有何錯乎?且法然上人《念佛大意》云:「我等並非此次始生人界,已經生生世世值遇若干如來教化、菩薩弘經;唯因不信而漏於教化。三世諸佛,十方菩薩,思之,皆是往昔之朋友也。釋尊亦於五百塵點劫之古,彌陀亦於十劫成道之前,忝蒙互為父母兄弟。佛者受前佛之教,信善知識之勸,早已發心修行,久已成佛。我等信心淺故,今尚留於生死。」亦同此意。

二十五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七頁第九問,於下第十問答自然明瞭。

二十五、信願辯:

仁者所言極是,然說法演教,為文著作,有總論,有別述,或詳盡,或大略,或繁瑣,或簡潔,各自不同,契機則良。法寶流行,有緣讀之,自有喜簡厭繁者,不茍同也;亦必有詳研教法者,聊表讚同。機情萬別,本來如此。

二十六、仁者言:

一百六十八頁十二行,推賢兄之意,「斷惡修善」後加「念佛往生」,於義將更圓滿。《觀經疏》言:「諸佛出世,種種方便勸化眾生者,不欲直令制惡修福,受人天樂也。……但勸即令求生淨土,向無上菩提。」

二十六、信願辯:

仁者所言極是,再版時定當加入,使其更臻完善,信願謹致謝忱,所引善導大師疏文,甚好!信願弘法亦以此為方針。

二十七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頁第十三問,所引《龍舒淨土文》亦甚好,不過其解釋說明似嫌力度不夠,於佛之慈悲濟度及亦一念往生之因由尚滯乎常途,未能突易他力本願宗旨;究竟不若引祖師語為妙。《觀經疏》「會通別時」一段文連續有四個「易」字,或可為據:「依報易求」、「譬如邊方,投化即易,為主即難。今時願往生者,並是一切投化眾生,豈非易也。但能上盡一形,下至十念,以佛願力,莫不皆往,故名易也。」

二十七、信願辯:

引《觀經疏》祖語,確具信力,高妙無比,然而注解文義,本應旁徵博引,若通篇全引善導大師開示,不如直閱五部九卷,何需多此疏釋?且援引非本願祖師之語,更顯弘揚他力教者,所在多人,更易令人對本願法門生信。龍舒居士雖身居白衣,未列祖師,然其所言裨益於念佛信心,故采信之,此即依法不依人也。又,引文乃在助顯原文義趣,凡有益疏釋者,皆可援用之,不必兩兩相比,若以善導之語較他,則古今何人堪比?

至於仁者言:「其解釋說明似嫌力度不夠,於佛之慈悲濟度及亦一念往生之因由尚滯乎常途,未能突易他力本願宗旨。」此見仁見智也,其文言:「佛與菩薩,憫念眾生沉淪苦海,無由得出故,自以誓願威力,招誘人生淨土。如舟人招誘行人登舟,送至彼岸也。人唯恐不信耳,若信心肯往,雖有罪惡,亦無不得生。」此正是顯佛之慈悲濟度,突易他力本願宗旨,不然何必說:「若信心肯往,雖有罪惡,亦無不得生。」

二十八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一頁六行:「故發此心,即是稱我名號之義。」推上下文意,或是「故稱我名號,即是三心之義」?

二十八、信願辯:

仁者所言:「故稱我名號,即是三心之義。」與信願所說:「故發此心,即是稱我名號之義。」只在前後次序差別,文雖不同,其意一致。為文寫作,或許正說、不許逆說,或正說逆說皆可;或許前後互調,或不許次序淩亂,視事而定,無有標準,大體而言,不以文害意、不模棱兩可、不語焉不詳即可,至於用詞、筆風、語調,或文言,或白話;或正論,或倒述,各人不一,自有作者對讀者之考量,不必以己加諸於人。

二十九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一頁七行:「善導大師之意乃以《觀經》注釋《無量壽經》。」善導大師以《觀經》下品下生十聲稱佛釋顯本願乃至十念,而總體乃是以《大經》彌陀本願釋顯《觀經》,故於序題門言:「言弘願者,如《大經》說」,結論言:「望佛本願」。可謂二經互顯,導歸本願。

二十九、信願辯:

一百七十一頁之問答「善導大師之意乃以《觀經》注釋《無量壽經》……。」一段文,乃道隱法師在《選擇集要津錄》所言,信願深覺要妙,遂引用之。

仁者言:「善導大師以《觀經》下品下生十聲稱佛釋顯本願乃至十念,而總體乃是以《大經》彌陀本願釋顯《觀經》。」亦無有差。注解經文,疏釋法義,經經互顯,法法互證,佛法之妙,亦在於此。

一百七十一頁之提問言:「此願以至心、信樂、欲生三信為要,為何善導大師《觀念法門》、《往生禮讚》除“至心信樂,欲生我國”二句,而加“稱我名號”,其意云何?」《觀念法門》、《往生禮讚》皆言稱我名號,不說三心,以稱名釋三心也明矣!稱名者,《觀經》所言也;三心者,《無量壽經》所述也,以此立場而言:「大師之意乃以《觀經》注釋《無量壽經》。」

三十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二頁二行:「《無量壽經》約平生而言,故開說三心;《觀經》則約臨終刹那,故就稱示信。」本願三心貫於平生臨終。若說為約平生,人或誤會彌陀本願不攝臨終之機。善導和尚處處釋為「上盡一形,下至十聲、一聲」,是通平生臨終也。《觀經》雖舉臨終,意在以此五逆十惡、臨終苦逼、惶恐促迫之最下機,通攝一切平生善機。如此罪下之機,倉惶之間,毫無深解,但以稱名,得遂往生;則何人不堪稱名往生!又法然上人言:「平生之念佛與臨終之念佛,無有任何差別。平生之念佛,死時即成臨終之念佛;臨終之念佛,延時即成平生之念佛。」

三十、信願辯:

約平生言,乃以多攝少,非遮臨終;約臨終言,乃以少攝多,非遮平生,正是《無量壽經》自平生下至臨終,故約平生言;《觀經》自臨終上至平生,故約臨終言。甲讚乙曰:「你現在很漂亮。」乙答曰:「那我以前就不漂亮嗎?」此為乙依語解義,抹煞甲之本意,令人莫名。

仁者言:「如此罪下之機,倉惶之間,毫無深解,但以稱名,得遂往生。」由此文知,仁者似犯「只說結果,不說因緣」之失,或因缺乏助念實務,故對經文之領解與信願不同。《觀經》言:「臨命終時,遇善知識,種種安慰,為說妙法,教令念佛,彼人苦逼,不遑念佛。」《觀經疏》言:「善人安慰,教令念佛;罪人死苦來逼,無由得念佛名;善友知苦失念,轉教口稱彌陀名號。」由經釋得知,如此罪下之機,倉惶之間,稱名得生,乃因善友安慰、說法之緣,方能稱名往生,故「但以」稱名,是經歷「聞法」信受,而得成立也。若不逢善友,不聞妙法,或聞而不信,闕此殊勝因緣,豈有稱名得生之果乎?故不論平生、臨終,說法目的皆在使人念佛得生也,《大經》約平生言,《觀經》約臨終言,機有延促故。

三十一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九頁二行「十方眾生」,依善導和尚直釋為「一切善惡凡夫」,甚為明朗。

三十一、信願辯:

「十方眾生」者,釋尊《大經》釋為「諸有眾生」,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釋為「一切善惡凡夫」,道綽禪師《安樂集》釋為「位該上下,凡聖通往」,親鸞聖人《正信念佛偈》釋為「凡聖逆謗」,蓮如上人《御文章》釋為「被三世諸佛所舍,卑賤之我等凡夫、女人」,唯圓法師《歎異鈔》釋為「老少善惡之人,罪惡深重煩惱熾盛之眾生」, 恩師《書信集》釋為「總稱棲息於十方世界無數生類之十方眾生,亦即總括人類、天眾、禽獸、蟲魚等,故漢、吳兩譯言“諸天人民、蜎飛軟動之類”,可知六道眾生皆包含在內,不但人天,亦攝惡趣。」由上可知,明不明朗,在於個人體會。

三十二、仁者言:

一七九頁四行:「處有中邊,緣有厚薄」。既立於彌陀立場以明平等普攝萬機,則不宜從眾生角度而論緣之親疏厚薄。

三十二、信願辯:

說理必需舉事,方可理事圓融;言法要能明機,始成機法一體。於彌陀立場明平等普攝萬機,此約法言;從眾生角度論緣之親疏厚薄,此約機言。講道說法,機法二者,不可偏一,若不宜從機論緣,則佛法何來契理契機之談?依《小經》意,已發願者已往生,今發願者今往生,當發願者當往生,茍非機緣親疏千差,何有已、今、當之時別乎?又法然上人《選擇集·二行章》舉正行者親,雜行者疏,此從機之立場論緣之親疏厚薄者也明矣!

十劫成佛之南無阿彌陀佛,已為十方眾生成就不可思議願行功德,納入名號中,故六字洪名,無機不攝,一無棄物,然而吾人根劣,迄今流轉三界,不出苦海,故善導大師《般舟讚》言:「大須慚愧,釋迦如來實是慈悲父母,種種方便,發起我等無上信心。」同是南無阿彌陀佛所欲救之眾生,然則較之已生彼土者,吾輩豈非是緣疏福薄之人?冷靜思惟,實在大須慚愧!

三十三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九頁七行:「專修專念一向一心者,正是此願所被之器。若邪定聚及不定聚,不能了知建立彼因故,次下兩願所被之機。」前第二行言:「明所被之機,十界眾生,一無棄物。」此則還似有所棄物被機不普。

三十三、信願辯:

專修專念一向一心者,十八願所被之機,此正定聚;發菩提心修諸功德者,十九願所被之機,此邪定聚;植諸德本至心回向者,二十願所被之機,此不定聚。三願、三因、三機,兩兩相對,條理分明,此機法合說。「十界眾生,一無棄物」單從法言,二者不相違也。

彌陀兆載永劫之間,代十方之凡夫勤修願行,無有一人不攝,然則眾生根器,上智下愚,千差萬別,法雖高妙,機若不堪,則是無力,故往生一事,單法不成,要能機受,方可成就。此非彌陀有所棄物被機不普,只緣機類有邪定、不定聚。佛有接引願,機無願生心,如何相應,非佛棄物也。如日光普照大地,遮陽者不攝;雨水普注天下,撐傘者不潤。

恩師在《淨宗講義》序文對機法關係有一段措辭華美之精妙開示:「明月平等,普照大地;但無露之草,不留明月。佛心廣大,普救凡愚;但無信之人,不見佛心。月影雖無所不至,唯宿仰望者心中;佛願雖無人不救,唯與信心者同在。」

三十四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六頁二行:「乃至十念顯口稱之行,乃至一念表內受之信。」恐非如此判然。十念一念者,皆信行具足之念佛也。既有乃至,即是從多向少稱名不怠之義,不可單說為表內受之信。

三十四、信願辯:

「乃至十念」者,善導大師顯口稱之行;「乃至一念」者,釋迦如來彰內受之信。一百七十六頁二行已明言:「信行皆緣本願名號,是一非二」,與仁者所言:「十念一念者,皆信行具足之念佛也」,毫無二義。言「乃至十念顯口稱之行」,非遮信;言「乃至一念表內受之信」,非遮行。信心與稱名,本就一體兩面,如手背與手心,不可分離。強調信心,不強調稱名,乃偏頗也;強調稱名,不強調信心,亦是偏頗。在於心者為「信」,發於聲者為「行」,既有此信,則不能無此行,如火必有煙。心念與口稱,不可謂一,然口從心起,不可謂異,故體一而相二,非一亦非異。十八願本誓信行一體,三心為信,十念為行,信行皆是佛誓,爭論信行,偏於一方,皆違佛心。各人釋義,廣狹不同,表述有別,無庸置疑。

成就文之「乃至一念」,乃接「信心歡喜」之後,從文面看,確是內受之信,蓋「聞其名號」後,生出歡喜心情,非信受者何也?故「乃至一念」乃在形容諸有眾生「聞其名號」之歡喜心念,由此法喜,自然口稱南無阿彌陀佛,此即信行一體,內外一如。《無量壽如來會》成就文言:「聞無量壽如來名號,能發一念淨信,歡喜愛樂。」親鸞聖人據此而言「一念」是「一念淨信」,此說經經對照,契佛本意。佛言至理,不容異解,違佛背經,皆不可取。

又付囑文之「歡喜踴躍乃至一念」,其意全同成就文之「信心歡喜乃至一念」,「歡喜踴躍」乃喜極之狀,踴者跳躍也,躍者躍起也,亦即高興得跳起來,此是形容「得聞彼佛名號」後之情狀。「乃至一念」乃在形容「歡喜踴躍」時間之極促。十方眾生,機類千差,彌陀悲救下愚之人,只需眾生「得聞名號」時,乃至一念極促之歡喜踴躍,就得到真實大利,自然具足無上功德,大悲至極即在於此。

仁者可曾因某事而高興得跳起來,若有,那是何事令你如此高興?又,仁者可曾深心吟味得聞彼佛名號後歡喜踴躍之情?又,可曾細加體解釋尊所言之真義,何以得聞彼佛名號後歡喜踴躍之一念,此人為得大利,則是具足無上功德?又,仁者得聞彼佛名號後,歡喜嗎?因何而喜,為何而喜?不喜嗎?因何不喜,為何不喜?又,仁者認為歡喜之一念,此「一念」是意業之信心或口業之稱名?若言口業之稱名,為何會有稱名之行?此乃付囑文,你我不同解讀之處,亦不同體會之處。

三十五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六頁五行:「十聲與一聲之稱名,功德齊等,往生無差。」法然上人雖有此言,然僅就臨終之機所作勸化安心之語也,若其平生,恐不宜如此勸。《選擇集·利益章》言:「一念一無上,十念十無上,如是輾轉,念佛恒沙,無上功德,復應恒沙,如是應知。」即是勸念念相續多多念佛。

三十五、信願辯:

法然上人之中心思想可謂「取信於一念,盡行於一生。」其在「平生臨終之事」開示言:「於平生念佛,往生不定之思者,臨終念佛亦不定也;以平生念佛,決定思者,臨終亦決定也。」此勸信也。其在「乃至一念即得往生之事」開示言:「我等非一念之機,乃至之機也。又乃至十念亦如此,吾等非十念之機,乃至之機也。」此勸行也。

言「十聲與一聲之稱名,功德齊等,往生無差。」為令安心稱名,此勸信也。言「一念一無上,十念十無上,如是輾轉,念佛恒沙,無上功德,復應恒沙,如是應知。」為令精勤稱名,此勸行也。勸信勸行,因時因機,所化不定也。

又「十聲與一聲之稱名,功德齊等,往生無差。」乃彰因願文乃至十念之意,非僅就臨終之機所作勸化安心之語也,既以十聲、一聲對比,故知十聲乃表多,一聲乃表少,多者盡形壽也,少者十聲一聲也,即善導大師《往生禮讚》所言:「上盡一形,下至十聲一聲。」故知,勸化臨終之機,亦勸化平生之機。由仁者之言,亦可見你我對名號無盡慈愛、絕對救度之領解與信心,大異其趣矣!

大凡法然上人之本願思想,乃出家人之念佛與在家人之念佛、心澄時之念佛與妄念中之念佛、一聲之念佛與十聲之念佛、最後之念佛與平生之念佛、智者之念佛與愚者之念佛,功德齊等,往生無差。

另者,同為法然上人之語「邊疑邊念佛,即得往生。」此句「即得往生」,仁者是否亦認為「僅就臨終之機,所作勸化安心之語也」?或者平生邊疑邊念佛,亦即得往生?此是你我很重要的理念之別。信願深心奉行法然上人「十聲與一聲之稱名,功德齊等,往生無差。」之開示,且落實在弘法實務中。蓋,當吾輩凡愚深心體會自己之下劣濁惡,乃至十念,乘佛願力,亦能往生,這是何等的大安慰啊!不意仁者既聲稱尊奉法然上人,卻對上人之法語,作選擇性之解釋,以符合自己之見解,遂而囿限了本願名號絕對救度之無盡大悲。

三十六、仁者言:

一百七十七頁一行:「故念佛者,不可思數量之多少,應自問信心之有無。」祖師自行化他多記數念佛,善導大師言每日三萬聲以上者是上品上生,道綽大師每日七萬聲,法然上人六萬聲。賢兄每慮行人徒勵自己之功夫,而於信願漠然置之,故於著中多作此等急切語,其心直如佛祖之悲心,誠足可感。然如此言者,恐不善會者誤以為:「念佛並不重要,只要信心就好。」易成空洞觀念漏於本願。

三十六、信願辯:

「故念佛者,不可思數量之多少,應自問信心之有無。」本乎十八願成就文「信心歡喜乃至一念」而解,有何錯乎?何止諸祖勸念佛勵精進,弘法布教者,誰不勸人行持勇猛?善導大師、道綽禪師、法然上人,乃至西天、中夏、日域歷代諸祖,誰不日課數萬?此皆祖師以身示範,規勸眾生也。然則欲令眾生安心者,則以少攝多;欲治眾生懈怠者,則以多攝少,故彌陀誓言「乃至十念」,既言乃至,即不簡多少,故釋尊就信釋為「信心歡喜乃至一念」,而不就行釋稱名多寡。淨土法門,唯佛與佛乃能究盡,釋尊所釋是標準、是無上、是究竟。

仁者言:「恐不善會者誤以為:“念佛並不重要,只要信心就好。”易成空洞觀念,漏於本願。」此是多慮,真實信心者,豈有不念佛之理也?誠如  恩師在《淨土三經一論大意》言:「信受彌陀救度的人,一定會稱名念佛,因為在他的心中,最重要的以及最值得感恩的,就是南無阿彌陀佛,所以自自然然會南無阿彌陀佛、南無阿彌陀佛……念佛下去,這就是信心必具名號。」蓋所信之體即是名號,名號乃佛之真如,法體起用,活生活現,施化群萌,隨機隨緣;眾生聞信,知必往生,才舉佛名,便登極樂,故內心法喜,此喜所緣乃是本願,因而稱名,此即信心,佛心凡心成一心,此後念佛成感恩報德,此正契本願,並非空洞觀念。恩師在《書信集》說的妙:「努力將信心的種子遍撒,自然有念佛的花果收成。」

若言信心易成空洞觀念,則《大經》、《小經》之結尾,釋尊何必舉難勸信。又,十八願之成就文、成就偈、付囑彌勒文,此三文具一貫性,經文皆用「聞」,不用「稱」或「念」,其意乃在破疑生信,與《大經》信疑得失文,用意全同。

釋尊在《大經》苦口殷勸「信心」,所在多處,如「聞其名號,信心歡喜」、「若聞深法,歡喜信樂,不生疑惑」、「是故應當,明信諸佛無上智慧」、「是故應當,專心信受,持誦說行」、「毋得以我滅度之後,復生疑惑」又,在《名號利益大事因緣經》言:「聞信其名號功德,即時入正定位」、「聞其光明名號,若信受、若稱名」、「聞信彼佛名號」、「是故汝等,皆當信受彼佛名號」、「有聞此法者,皆應信順,如法修行」、「是故若有有情,正信佛智者,即時入正定位」

又,曇鸞大師《往生論注》八番問答之文。又,道綽禪師《安樂集》九番問答之文。又,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七信四難之文。又,法然上人《法然上人文鈔》問答篇之文。又,印光大師《印光大師文鈔》淨土決疑論一文。又, 恩師《淨土三經一論大意》念佛問答之文。又,仁者《本願念佛講話》答疑之文。凡此,其意無不皆在破疑生信。

其實,「故念佛者,不可思數量之多少,應自問信心之有無。」此話,本是仁者之前在「極樂家園答疑篇」所言,信願深表讚賞,遂而引用,如今仁者反而推翻己言以質疑信願,著實令人百思不解。

三十七、仁者言:

一百八十一頁一行:「持名之自力念佛。」本願念佛亦是持名(執持名號、持無量壽名),總以持名說為自力,人或以為所謂他力並不持名。又持名乃行法之稱,若據而論之正是他力之法。或有雖持名號,心中堅執若不以他法來助,若不達致清淨心、三昧等便不得生,則有自力分;然此亦就其疑雜之心說為自力,非可直以持名行法說為自力也。

三十七、信願辯:

仁者上言,似乎理路混淆不清,或因不諳中國淨土教史所致。一百八十一頁一行之「持名念佛」確實是自力念佛,並非總以持名說為自力,此乃舉四種念佛非憑托本願之念佛。仁者言:「人或以為所謂他力並不持名」應是多慮,或有少許僻見者,曲解他力要旨,然則弘法之責,正須以言行為其導邪向正。本願山彌陀講堂,一年到頭,每天早晚二枝香念佛,常年不斷,每月一期佛七,出家眾日課一萬,在家眾定課念佛,亦不在少數,精進之相不亞於自力念佛者。信願弘傳本願多年,皆勸精進念佛,所到之處,未見有不念佛者。仁者可曾得見他力行人不念佛,敬請列舉實例,否則即是妄臆之詞。

常途四種念佛說,乃華嚴五祖宗密大師在其所著《普賢行願品疏鈔》言:「欲違生死之惡緣,遂順菩提之正路,必須念佛。然念佛總說有稱名念、觀像念、觀相念、實相念四種之別。」此四種念佛隨根器次第由淺至深,以實相念佛為最妙。

宗密大師之四種念佛說,乃導源於華嚴四祖澄觀大師之五門念佛,稱名念佛相當於第一緣境念佛門,謂緣客觀之境而念佛,若念真身、念應身,若念正報、念依報,但稱佛名,皆名緣境念佛。今本願念佛所緣乃彌陀之誓願,自不同於稱名念佛之緣佛真身應身、緣正報依報。

澄觀大師之五門念佛論,乃導源於天台開祖智顗大師所作之五方便念佛門,所謂五方便念佛門,即稱名往生、觀相滅罪、諸境唯心、心境俱離、性起圓通。此就能念之心,分別五門之方便次第,其中以稱名念佛為最初心之行,進而心境俱泯,入深寂定,蒙諸佛之加被護念,任運圓滿普賢之行願。

由上可知,常途念佛行者,以持名念佛之淺行,漸次進修至實相念佛,圓成佛道,今人雖少有以此次第而行,僅以執持名號謂之持名念佛,然其疑雜之心仍牢不可破,說為自力念佛,乃就機之心相克實而論。

念佛一道,行法多途,除實相念佛、觀想念佛、觀相念佛、持名念佛外,近時有人宣導持戒念佛、般舟念佛。舉凡此類念佛,與本願念佛,所念佛號,並無二致;能念之心,千差萬別也。因行既差,果報自別,彰此心相者,真宗流也。

智顗大師、澄觀大師、宗密大師等,既能就機之能念之心,言「實相念佛、觀想念佛、觀相念佛、持名念佛」,親鸞聖人為何不能就機之能念之心,言「自力念佛、他力念佛」,仁者為何獨斥親鸞聖人,不許判別自力、他力念佛?

三十八、仁者言:

一百八十一頁九行:「離信之行,其行非是本願之行,難入報土」此文似許離信之行亦得往生,然不甚高妙。離信之行,三心不具,未可得生,何談報化?若許得生,唯以稱名為行因故,定是報土,何言難入?又若許得生者,必有其信,則不可言離信之行。

三十八、信願辯:

「離信之行」之信,乃指信受本願之他力信心,非是自力行持之自力信心,故云「其行非是本願之行,難入報土」,常途念佛思以自力功德回嚮往生,其心不相應本願,故曇鸞大師說為「不如實修行,與名義不相應故」,疑佛本願故,雖行念佛,其行為「離信之行」,故難入報土。然則機雖千差,佛心無別,願力弘深,無一不攝,故誓三願以攝三機,十八願攝他力機,十九願攝自力機,二十願攝二力機。機若一類,彌陀何發三願?緣機類之不同,故佛應機而誓,其理同釋迦說八萬四千法門,對治眾生八萬四千煩惱,此應病與藥也。

仁者言:「離信之行,三心不具,未可得生,何談報化?」是不判自力、他力信心,故有此言。《觀經》九品,非僅上品上生具三心,實則品品皆具三心,是故得生,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言:「又此三心,亦通攝定善之義。」故知,三心不但令散善成淨土業因,亦攝令定善成淨土之義。然則九品之行雖具三心,非本願之行,故生品位千差之化土,以下品下生為例,其行念佛,必非本願之行,否則何生蓮花中十二大劫,此即「離信之行」,又下品下生人唯以稱名為行因,往生果土卻非如仁者所言「定是報土」,仁者所言多有違經,實肇因不判真假也。且再就法然上人所言:「邊疑邊念佛,即得往生」,相較於仁者所言:「離信之行,三心不具,未可得生,何談報化?」則上人所言為正乎,或仁者為正乎?

三十九、仁者言:

一百八十四頁十行,從文面來看「至心」二字未做解釋。

三十九、信願辯:

仁者認為「至心」二字未釋,不可諱言,譯此願之白話,確有其難,文經數易,猶不甚滿意,總覺三行白話文,無法全盤托出彌陀悲心,然則信願凡愚不能測聖智,又文字有窮,佛心無限,只好勉其難,不以文害義即可。再版時,再參考類書,深思改之,在此感恩仁者之賜教。

四十、仁者言:

一百八十七頁三願之表,唯是真宗一家之教相,非善導之義。吾人既宗善導,以不用為宜。

四十、信願辯:

溯真宗一流,其思想體系,教法行持,相承自善導大師一脈,其根本之寶典《教行信證》一書,引用五部九卷之文,共有七十三段,可得明證矣!言真宗乃取自《觀經疏》跋文「竊以真宗叵遇,淨土之要難逢。」雖宗義發揮有不同於善導大師者,但萬變不離其宗,何妨春蘭秋菊各飄其香。若非善導大師宗義,即不用之,豈非千百年來之淨宗古德所說,皆要捨棄?此種心態恐違本願圓融法門,亦不隨順法性之本然,試問:「中國淨宗十三祖中,有任何兩祖其思想是完全一致的嗎?」為佛弟子,對各宗各派應有尊人重法之基本涵養。

仁者倘覺真宗教義偏頗邪倒,何不豎法幢,擊法鼓,著書立說,引經據論,逐一駁斥其非,以顯仁者所謂「回歸善導」正宗。《教行信證》乃親鸞聖人一生心血珠玉之作,是真宗根本寶典,流傳百代,影響既深且遠,論破其邪,最能顯彰正義,嚴護法城。信願衷心期待仁者亦精心撰寫一本大著,指正《教行信證》,光淨土一宗,耀善導一師。

四十一、仁者言:

一百九十三頁六行後,顯明願意之釋甚好!則十九願者,的的誓臨終來迎之益,願名可取「臨終迎接願」,何取「修諸功德願」?

四十一、信願辯:

諸師立四十八願名,各有所宗,各取其旨,其法不一,或依願文,或依願意,或依因行,或依果益。十九願,慧心法師就果益,取「臨終迎接願」;親鸞聖人就因行,取「修諸功德願」,二者皆有後人沿用。因行得果益,果益自因行,因果是一,今從親鸞聖人,有何不妥?信願不禁反問仁者:可取「修諸功德願」,何取「臨終迎接願」?

四十二、仁者言:

一百九十四頁十一行:「第十八願及成就文,無來迎相。」

既一切願入於第十八願,則第一無三惡道亦攝入此,不可言十八願無無三惡道相,當知第一願無三惡道者正是第十八願無三惡道之相也。乃至第十九來迎相,即成第十八願念佛來迎之益相。第十八願不說來迎者,說於第十九願故,非無來迎;《彌陀經》唯說念佛而說來迎,即為證也。第十九願不說念佛者,說於第十八願故,非無念佛;成就文三輩皆言一向專念即為證也。然則十八、十九願事不同,各有側重,十八唯選稱名一行以為本願,誓念佛必生;十九普就萬機萬行(含念佛)求願往生,誓臨終必迎。十九願中「發菩提心,修諸功德」者,顯攝三輩九品之機也,非誓往生行法。以何得知?經言:「欲生彼國,凡有三輩」,舉上輩言:「舍家棄欲,而作沙門」,中輩文言:「雖不能行作沙門,大修功德……多少修善,奉持齋戒,起立塔像,飯食沙門,懸繒然燈,散花燒香。」其下輩文言:「假使不能作諸功德」。《觀經》九品其義亦同。然則諸行就機而言有具不具,可有可無;唯發心專念為必不可少,唯一往生之因故。善導大師《觀念法門》:「又此經下卷初云:佛說一切眾生,根性不同,有上中下。隨其根性,佛皆勸專念無量壽佛名。」明知諸行為示眾生之根機也。

四十二、信願辯:

十八願及成就文,無來迎相,是不說臨終來迎,平生常來迎故,非佛不來迎,《精解》已明言:「然親緣、近緣、增上緣故,不來而來,故云常來。善導大師云:“觀音、勢至,常隨影護。”又云:“應聲即現,證得往生。”蓋心光常照,即是真常來迎。既云常照,豈必臨終始現乎?故來而不來。」蓋此願信機與佛心相應,即成常來,何勞徒說,如開池不求月,池成月自來。十九願疑機,與本願不相應故,說來迎相,為令安心也。法然上人於東大寺十問答言:「念佛往生人,預報佛之來迎;雜行人之往生,必化佛之來迎。念佛而或雜餘行,或雜疑心者,見化佛之來迎,而隱報佛也。」「預」即是預先,指平生也。

仁者言:「發菩提心,修諸功德者,顯攝三輩九品之機也,非誓往生行法。」似有違經之嫌,十八願念佛為生因,二十願植諸德本為生因,何獨十九願修諸功德不為生因?願文已明修諸功德,不是行法是何?又吳譯此願言:「若分檀佈施,繞塔燒香,散花燃燈,懸雜繪彩,飯食沙門,起塔作寺,斷愛欲,齋戒清淨,一心念我,晝夜一日不斷絕,皆令來生我國作菩薩。」又宋譯此願言:「念吾名號,發志誠心,堅固不退。」又《悲華經》此願言:「若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修諸菩提。」此若不是行法,法藏何苦立願?《大經》三輩文,其意全同。

仁者言:「諸行就機而言有具不具,可有可無;唯發心專念為必不可少,唯一往生之因故。」似有謬誤。《觀經》言:「欲生彼國者,當修三福,……如此三事,名為淨業。……此三種業,乃是過去、未來、現在,三世諸佛,淨業正因。」三福淨業是諸行,亦是往生因也,故不可斷言:「唯發心專念為必不可少,唯一往生之因。」

中品下生者,臨終遇善友為說淨土樂事,法藏四十八願,聞已即得往生,善導大師《觀經疏·玄義分》言:「以此文證,但是不遇佛法之人,雖行孝養,亦未有心希求出離。直是臨終遇善,勸令往生,此人因勸回心,即得往生。」是許願生則生,不以念佛為往生要件。又,《般舟讚》頌當品云:「臨終遇值善知識,為說極樂彌陀願,聞說合掌回心向,乘念即到寶池中。」亦許願生則生。又,曇鸞大師《往生論注》言:「若人但聞彼國土清淨安樂,克念願生,亦得往生,即入正定聚。」亦許願生則生。由上證知,非仁者所言:「唯發心專念為必不可少」。

仁者所引《觀念法門》之文,乃善導大師勸念佛,不勸諸行,非指念佛為唯一生因。又,何止諸行有上中下根性不同,念佛亦有三根普被,利鈍全收。

四十三、仁者言:

一百九十七頁四行假令之釋。假令不來迎,誓不成佛。即是誓必定來迎。不定者,機之擔心也:臨命終時,佛迎?不迎?佛意正為破此不安,令其得安得定,而發此誓。釋為「以不定故,安立假令二字」,稍難理解乎?《觀經》品品,非直佛聖現前,而又金口告言:「我來迎汝!」釋曰:「佛恐行者懷疑,故言我來迎汝。」「行者雖睹靈儀,疑心恐不得往生,是故聖眾同聲告言,我來迎汝。」至極無加之慈悲也。

四十三、信願辯:

「假令」者,不定之辭也,不定在機之修因,不在佛之來迎,佛誓為機而發,故立「假令」。佛意雖為破機之不安,然而機若不修因,佛亦無來迎之緣,所謂「天雨雖大,不潤無根之草;佛法雖廣,難度無緣之人。」一切佛法,不離因果,彌陀一法,亦復如是。十九願之機,行「發菩提心,修諸功德,至心發願,欲生我國」之因,臨壽終時,方成「彌陀與大眾圍繞,現其人前」之果,有因有果,無因無果,以機之修因有無不定故,佛之來迎亦不定,故法藏菩薩安立「假令」,因此信願釋為「當來之事當時不決定,故云假令。」

《觀經》品品,乃修因之人,自然感彌陀之來迎,因果相符,機法相契。

四十四、仁者言:

二百零二頁後,以二十願為自力念佛之願,真宗之所見也,果符佛經祖意乎?

四十四、信願辯:

道隱法師《無量壽經甄解》言:「上來三願古德多釋,一云十八念佛,二十諸行,十九來迎通前後,一云十八但念佛,二十但諸行,十九合願,一云十八念佛,十九諸行,二十順後。高祖所判十八他力念佛,十九諸行,二十自力單行,知此願中無餘善唯有稱名,是本唐譯為唯稱名可見矣,當知高祖所立從機計故,立為自力念佛,十八願為弘願念佛,若約法則同是名號,由機之帶失與不帶,念佛分為二,故言教頓機漸,黑谷約法體故,為但一專修念佛,兩祖似且異,終無相違也。」此釋精闢絕妙,切中願心。

仁者在《本願念佛講話》言:「第十九願、第二十願都是帶有自力色彩的。」又言:「曾經有這麼一個比喻,說明第二十願念佛和第十八願念佛的區別:一個叫猴式的念佛,一個叫貓式的念佛。」又言:「當然還是在二十願的念佛,仍然是有疑惑心。」又言:「修第二十願的念佛,……變成了積累稱名之功的自力稱名。」綜合上說,仁者不亦以二十願為自力念佛之願?今昔不一,究以何為正乎?

仁者若覺真宗所見不符佛經祖意,請據經論一一顯其不符之處,以彰正義。說道論法,應引經據論以理服人,豈可僅置疑問也?

四十五、仁者言:

二百零四頁所列理證、文證、祖承皆非極成。何以故?其理證中,以機分三類各自相配,是亦真宗自家之說,他家未許。以自證自,豈可成乎!

四十五、信願辯:

正定聚、邪定聚、不定聚之名相,聖道見於《阿含經》,淨土見於《大經》,此從修因而分類。依《俱舍論》意,斷見思惑者,必定入於涅槃,此即正定聚;犯五無間業,必定墮地獄,此邪定聚;其餘依緣次第不定者,即不定聚。華嚴宗以三聚配菩薩之階位,十信以前為邪定聚,十信為不定聚,十信以後為正定聚。親鸞聖人深體彌陀之本意,據此三聚而配攝生三願,可謂見地卓絕,妙契佛心,蓋機有三聚,佛誓三願以攝之。以此理證,機法配屬,因果明朗,利機起行。

仁者言:「以機分三類各自相配,是亦真宗自家之說,他家未許。以自證自,豈可成乎!」此說有背常理之嫌,判教本就各宗以自家法義而立,於淨土門,各家分歧;於一代教,亦復如是,法然上人《選擇集·二門章》言:「竊計夫立教多少,隨宗不同。且如有相宗立三時教,而判一代聖教,所謂有、空、中是也。如無相宗立二藏教,以判一代聖教,所謂菩薩藏、聲聞藏是也。如華嚴宗立五教,而攝一切佛教,所謂小乘教、始教、終教、頓教、圓教是也。如法華宗立四教五味,以攝一切佛教,四教者,所謂藏、通、別、圓是也;五味者,所謂乳、酪、生、熟、醍醐是也。如真言宗立二教,而攝一切,所謂顯教、密教是也。今此淨土宗者,若依道綽禪師意,立二門而攝一切,所謂聖道門、淨土門是也。」由知,各宗判教不同,不可言誰許誰不許,亦不可言誰是誰非。

四十六、仁者言:

次文證中,直以「植諸德本」同於「稱名」,無乃太牽強乎!五劫思惟之誓願,何不直明,而留人猜度?此亦真宗所見,他所不許,豈可為證。

四十六、信願辯:

二十願魏譯言:「聞我名號,繫念我國,植諸德本,至心回向」,唐譯則言:「聞說我名,以己善根,回向極樂」二譯對照,此願機類,聞說名號,以己之善根回向極樂,即是以本願嘉號為己善根,自力稱名之意分明也。又此願成就文言:「於此諸智,疑惑不信,然猶信罪福,修習善本,願生其國。」植諸德本、以己善根、修習善本,三者文別,同指念佛。

道隱法師《無量壽經甄解》言:「植諸德本者,《小經》意謂念佛為多善根,萬善圓備眾善之根本,故名善本,十方三世德號之本,故名德本。今舉德本攝善本,諸之言指十方三世諸佛,德謂德號,本猶根,此名號是諸佛德號之根本,故諸德之本名德本,以此果號為己之因故云植,植謂種植為義,喻如以果實植之地,果實卻為因種,以本願嘉號為己善根,此乃自力機計之失,是名不定聚機也。」故知,以念佛為植諸德本也明矣!

二十願之植諸德本,釋為念佛,非僅親鸞聖人,如法然上人《彌陀本願義疏》言:「今言植諸德本者,全非指諸餘之雜行,念佛具三十六義之諸德故,指念佛云植諸德本矣。」由知,釋植諸德本為念佛也。又,璟興大師《無量壽經連義述文讚》解此願言:「若諸眾生起願念佛,即生化土,故此文言繫念我國者,即往生之行也。」是亦釋植諸德本為念佛也。又,聖印法師《無量壽經講話》譯此願言:「假如我得成佛,十方世界眾生,聞得我阿彌陀佛的名號,心中思慕往生我極樂淨土,在修行培植諸多功德之本下,稱名念佛。並以真誠之心,回向他所修功德,願往生淨土,如果不能遂他願心的話,我寧願不就佛位。」是亦釋植諸德本為念佛也。又,仁者在《本願念佛講話》言:「植諸德本,就是不斷稱念名號。」今昔言說相反,究竟何者太牽強乎?

四十七、仁者言:

次祖承中,「法然上人以此願偏約念佛立三生果遂之義」,未見原據。所引三文上下文意未詳,且就當文而解,難成法然上人於念佛別分自力、他力,又於「自力稱名」別分至心、不至心之義。其第一文乃勸專行念佛而不疑,其第二文亦是勸念佛當具信心,不可思往生不定。其第三文乃在破以「念佛數目多為勤於自力」之僻見,亦是勸深信本願勤行念佛。所言「自力之念佛」者,就其自力心而斥也,非就念佛行而論自力他力。又所謂「自力之念佛、他力之念佛」者,亦是承彼僻見之人以「念佛多為自力念佛,念佛少而為他力念佛」之語而答之,非上人自意所立之名目也。

四十七、信願辯:

「法然上人以此願偏約念佛立三生果遂之義」一句,乃據道隱法師《無量壽經甄解》言:「黑谷亦以三世三生果遂,是故淨家諸派皆為三世三生結緣之願也。」道隱法師此說乃據《法然上人法語》及《彌陀本願義疏》,就中,《彌陀本願義疏》言:「今生念佛者,若信心淺,若值惡緣,雖不遂順次之往生,其本願念佛不唐捐,順次還人界云,必可遂往生之望,設雖不遂一生之往生,猶不可等閒念佛。」文後以偈頌曰:「若人念佛雜疑心,信心微小念佛者,不遂一生往生者,二生定得生極樂。」《彌陀本願義疏》,或有認為非法然上人親著,然作者冠以上人之名,是上人之思想學說,無庸置疑。

所引三文皆法然上人之勸信破疑,上人既言:「自力心之人者,縱只一念、二念,皆是自力之念佛也;唯憑願力,仰信他力之人,則縱然千遍萬遍之稱念,百日千日晝夜之積勵,聲聲念念,皆是他力之念佛也。」不管此話是否承彼僻見之人以「念佛多為自力念佛,念佛少而為他力念佛」之語而答之,皆是上人所言,縱非上人自意所立之名目,上人必讚同之,否則何必言出?且法然上人於東大寺十問答言:「念佛往生人,預報佛之來迎;雜行人之往生,必化佛之來迎。念佛而或雜餘行,或雜疑心者,見化佛之來迎,而隱報佛也。」故知,法然上人判別信心念佛,報佛來迎,得生報土;疑心念佛,化佛來迎,得生化土,甚為明確。自力、疑心,文雖不同,其意無別,正因執自力之功,故疑惑佛智;正因疑果號佛力,故執自力之行持。

四十八、仁者言:

就機情邊,雖念佛,難免自力之執;就法義邊,既念佛,不立自力之名。勸化之要,以法攝機,畢竟在令舍自力入他力故。若立「自力稱名」、「他力稱名」,無乃於同一稱名之內,先分自他,雖欲引自力入他力,無奈如先推人立於對敵,再欲斬殺,其人豈甘心就戳乎?直言:「稱名乘佛願力,必得往生」,其有稱名願生之人,斷不會聞而生嗔,而自拒言:「我稱名,不乘佛願,不得往生。」依善導和尚,立於彌陀本願之立場,縱諸行求願往生者,尚不許其自力,言:「一切善惡凡夫得生者,莫不皆乘阿彌陀佛大願業力為增上緣」、「托佛願以作強緣,致使五乘齊入。」豈可於念佛而許加自力之名?

四十八、信願辯:

佛法深奧廣博,總言不離機法,念佛一法,亦復如是,弘法之人,勸化之要,以法攝機,以機契法,不偏一邊,機法一體故。欲令眾生舍自力入他力,其道多端,非唯一途,善導大師有善導大師之巧,親鸞聖人有親鸞聖人之妙,諸祖亦莫不各有其法,何必強同,亦難強同,更不可揚一抑餘,惹人非議。立「自力稱名」、「他力稱名」乃就機情實論,何需避諱?此信願在十多年弘法中,深刻體悟確有其判別之必要性,且立自力他力之意,乃勸舍自力之心,非舍念佛之行,故仁者喻為「先推人立於對敵,再欲斬殺」實在不當,且措辭充滿戾氣,恐失僧人涵養。仁者若詳讀唯識學,明白眾生下劣之心識,必不如此引喻失義。

念佛一法,何止善導大師不許自力,淨宗歷代諸祖,誰許自力?然則廣大淨業行人,自力執心,堅固難移,正需以「自他、信疑」分判導之,以厘清理念,使其舍自力、取他力,破疑心、生信心,理念清楚了,自能不必作意「一向」,而能一向專念,此豈非是善導及諸祖弘化之意乎?

四十九、仁者言:

以上粗心淺見,自不漏於賢兄法眼,所舉疑事,於兄自無所疑,以大著中實多論及故;然則且就高著,故作反激發揮,以求稍有助於厘清時下一般人之模糊觀念。又上來所說,僅限同門商討互正,導歸善導大師正脈,實以情昏識寡,錯謬難免,乃至私心自用,錯會祖意;正爾惶恐悚立,盼聆圓音。

四十九、信願辯:

感謝仁者之「故作反激發揮」,令信願藉此因緣三思法義,求解經典,進而更上層樓,精益求精。佛法大海,深廣無涯,瞭解愈多,愈覺自己之不足,信願常對眾言:「我對六字名號所懂的道理,猶如一滴水;所不懂的,猶如大海水。」故任何人對名號之領解,我皆尊重讚歎,能夠著書闡揚,更是稀有難得,凡有助於本願嘉號之弘傳,縱使三言兩語,皆極其可貴,值得褒揚,隨喜讚歎。

善導大師言:「余既是生死凡夫,智慧淺短。」法然上人言:「我是無智之身也,我是破戒之身也。」親鸞聖人言:「一行也修不成之人,地獄是必棲之地」,自稱“愚禿親鸞”。印光大師言:「自揣根性庸劣,罪業洪深」,自稱“常慚愧”、“粥飯僧”。諸祖皆是聖者權化,尚且如此之謙卑,吾輩凡愚,豈敢不實承言:「情昏識寡」,既情昏識寡,則錯謬難免,是故信願注疏四十八願,極為嚴謹,為免「私心自用,錯會祖意」,乃詳閱三十幾本古今注書,以求融會佛心,貫通法義,方不落人非議為「以盲引盲」。以親鸞聖人之能,撰著《教行信證》一書,尚且歷經多年數次刪修,信願不敏,何能作《四十八願精解》完美無暇也?正如仁者所言:「惶恐悚立」。

本願決疑——信願法師回復某師信函

結語:

二〇〇二年四月九日,仁者在蚌埠湯國治家弘法,名為宣揚淨土,意在修正本願,故升座後,便說:「今後不要再講本願了,只言淨土法門即可。」其次言:「《本願念佛講話》這本書不要再看了。」令在場之陳海福居士心中納悶,以為乃仁者之方便說,故午餐時,請問仁者:「本願文之十念與成就文之一念,何解?」仁者不假思索,即答:「是臨終十念。」陳居士聞後,更為迷惑,不知所依,遂修書求問李勝雄,李長者於本願一法,深具心得,體彌陀之本心,解六字之法義,妙心獨運,就疑情處,依法解答,遂安其心。此事若非陳居士本人親口電告於我,實難相信事實,信願不禁要問:「是何原因,令仁者弘揚本願,不敢明講本願二字?」、又「是何緣故,使仁者否定自己所說之《本願念佛講話》?」

若因明講本願二字,易遭反對,甚至批判,理應三思:「反對原因為何?」、「批判生起緣由?」「反對批判有理嗎?」更應自省:「是所弘之法錯了,還是能弘之人錯了?」、「是法不契機,還是機不契法?」、「是時節因緣不熟,還是善巧方便不足?」,《大經》言:「本願力故」、「其佛本願力」,《易行品》言:「阿彌陀佛本願如是」、《觀經疏》言:「望佛本願」、「即稱諸佛本願意也」、《往生禮讚》言:「與佛本願得相應故」、「當知本願最為強」、《往生論注》言:「皆緣阿彌陀佛如來本願力故」、《讚阿彌陀佛偈》言:「佛本願力莊嚴起」、《選擇本願念佛集》言:「唯以稱名念佛一行為其本願也」,經論明言,昭彰顯著,仁者何必怯弱不敢言出?試問:「倘若念佛亦遭人反對批判,是不是也不要念了?」

《拾遺黑谷上人語燈錄》載言,法然上人受弟子安樂、住蓮二師之累,被流放讚州,嚴譴之日,尚對弟子演一向專念之義。有一弟子名西阿彌陀佛者,臉色嚴肅曰:「師勿復言此事,諸弟子亦莫問此事,遠境艱厄,本由此事之興起也。」上人曰:「汝不見經釋之文乎?」西阿曰:「經釋之文雖是著明,如世之譏嫌何!」上人曰:「為法輕命,吾死不悔!不可不敢言也。」至誠之色,發於辭氣,見人涕泣感伏。信願每見此文,無不動容落淚,感佩不已。仁者不亦拜伏法然上人嗎?何不依其言教,遵而行之?

弘宗演教,隨時節因緣而作調整,本無可厚非,然而昨是今非,前後不一,則易令眾生莫衷一是,茫然無措,起諸疑惑:「到底是依以前的還是現在的?」、「以後會不會再變?」、「以前錯了現在就對了嗎?」且於他忽視群生迷惘,似欠缺慈悲;於己任意否定所言,似不夠成熟;又事前未能循循善誘,事後未能善解分歧,似有失法責。修正之意,本為糾誤導正,破迷解惑,使臻完善,更加圓融,然而卻徒增無謂紛爭與迷亂,造成本願法門之分裂,則矯枉過正,是禍非福也,弘法之人,宜深體於此,並時刻戒慎。於己於人,於機於法,仁者可曾冷靜深思:今時之弘揚本願心態,較之往昔,更圓融高妙?今時之闡述本願方式,較之往昔,更忠於法義?《觀經四帖疏》與《教行信證》於本願教法,有何矛盾?善導大師與親鸞聖人於勸人念佛,有何衝突?

弘法利生應摒棄私情,以佛心為己心,佛心圓融無礙,廣大無邊,不排異己,不存對立,故弘法者,無論筆述口說,皆應心胸廣闊,大器大度,縱有理念不同,知見相左,亦應同中存異,異中求同,揚他之德,讚人所行,不可有捍格不通情事,以免障己法緣,自損損人。叢林寺院,一入山門,便首見彌勒菩薩,道場何故首供此菩薩?蓋彌勒菩薩大肚大耳,笑口常開,表心胸廣大,上天下地,善惡順逆,天下萬事,無所不容,故為佛弟子,首先要學的,便是放寬心量歡喜待人,尊重他人與已修學理念、知見之不同,即是包容心之展現。

佛法深邃奧妙,凡愚難測,彌陀一法,卷之則六字洪名,放之則一代時教,各人體悟,深淺不一,既不必強同,也難以強同,此即《楞嚴經》所言:「隨眾生心應所知量。」圓人說法,其法必圓;不圓之人說法,其法不圓。淨土一法,無機不攝,無法不包,最極圓融,不圓者人也。自己必先圓融,方能弘闡圓融妙法,圓融之人,於世法人情義理,於佛法自行化他,必能無礙。因地具縛凡夫,實難知見全同,不如一向專念,相約極樂家園,共見慈父尊前,會參一乘法義。

上來所言,述己觀念,表彰心跡,用作自我鞭策,不求獲致爾同,直心論道,不避忌諱,字裏行間,若有拂逆,尚祈海涵。信願謹以至誠,萬望仁者,潛心淨教,一意探究,求深求廣,盡善盡美,慎勿得少為足,不可濫附人情,以佛是依,以法為貴,遵釋尊之金言,歸本願之正義,開導群萌,信行六字,同出生死,共生西方,則淨教興而宗風不墬,眾生福而彌陀歡喜,倘若愍我愚誠,察而納之,則是法門幸甚!眾生幸甚!

末後,援引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言:「各隨所樂而修其行,必疾得解脫也。」至心相勸,各隨所樂,各修其行,一切就此為止。信願衷心祝福仁者:於本願門,萬里無雲;於淨土教,一帆風順。謹以嘉言四句與仁者共勉:

言信言行,不離南無阿彌陀佛

論來論去,不如南無阿彌陀佛

改來改去,還是南無阿彌陀佛

不如不改,一向南無阿彌陀佛

愚凡 信願 頂禮敬覆

2004年3月15日

本願決疑——信願法師回復某師信函

公號中關於慧淨”苯願“”善倒流“的若干文章:

真宗的教派與學派

善導流之正脈

本願法門之前世今生

淨土眞宗非所謂“本願法门”

【一默如雷】現實的感應道交

忘記念佛的念佛

邊疑邊念佛也能往生?——流毒甚廣的誤譯

“佛”教?還是“我”教?

教義的標凖

“爲樂願生”的陷阱

念佛人多就好嗎?

欲淨何曾淨,有光必有影

真宗流布之見聞(三)(四)

《阿彌陀經》中日流通本之抉擇

媽媽是不死的

師承和殊勝的夢

法談:佛教影響·身心相關·教典翻譯及其他

偶爾碎碎念

南無阿彌陀佛

公號文章千餘篇,直接破斥、辨駁相似本願教法者,寥寥數篇。文章內容中偶有涉及者略多些,總計大概不到二十篇。

所謂相似教法,目前較有影響力——影響力同時亦是對本願教法誹謗、破壞力——最大的,是慧、淨一流,昨天稍稍彙總了一下,公號中文章提到他們的,大概十七篇。多是附帶提及,直接批駁的不過四、五篇。

其他如親鸞會(及*光會)、慈*“果地覺”、**(包括**、**)等,只是偶爾一兩篇提及,有需要的同朋可以自行用關鍵詞在公號中搜索獲得。

上述幾家,有的實質已淪爲附佛外道,因有人受到影響,爲解同朋之惑,開其正眼,不得已對彼等有所評議,且指名道姓,以免混淆,因法上不落人情。

此處所言請同朋們僅限於群內交流,不得外傳,以免不必要之人際是非。若有犯者,因果自負。

當知佛法以顯正爲要,而不以破邪爲能。破邪仍爲顯正,折服是爲攝受。智慧揀擇,終歸於慈悲攝受,而非製造對立。若己身正見未立,與邪見染緣未斷,這些辯駁文字可作解毒之藥,但自用則可,決不可以勝他爲心。戰勝邪見,是爲戰勝自我,而終於大悲願海。

與同朋們共勉。

蒙光 合掌

本願決疑——信願法師回復某師信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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