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利圓滿的世界_淨土真宗法雷學派

瑞默老師法座開示釋蒙光編校 2023-10-02

晚上要講臨濟慧照禪師的語錄，這是我年輕時依止瑞劍老師所學習的語錄。臨濟禪師是中國數一數二的禪師，在中國佛教界被推舉為高僧，這不是我們普通人能夠模仿得來的。

中國有名的禪師除了臨濟禪師、黃檗禪師，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玄沙禪師。他還沒有出家之前，跟父親以捕魚為生。有一天，他們在南台江捕魚，父親不小心掉到江裡。他看到爸爸掉到江水裡，本來想去救爸爸，可是轉念一想，「不行，這一救的話，自己永遠沒有出家修行的機會」，於是他就見死不救。他的爸爸就這樣淹死在水中，他也出家去修道了。因為爸爸落水，他見死不救，一直懷著自己是殺父罪人、懷著帶罪之身的心去修行，所以比別人精進、勇猛，十年的時間就證悟了。

他證悟的那天晚上，爸爸來給他託夢說，十年前他因為兒子竟然對自己見死不救，含恨而死，所以死後墮入惡道。一直到今天，兒子證悟，因為開悟的功德，爸爸可以從惡道升天，轉生善處，所以特來感謝兒子。

大家要聽好，如果你們爲出家學道，把自己的父親殺死，有那種決心的話，你出家學道就能夠成器。注意聽好：重點不在於把父親殺掉，而是在於你每天都念念不忘自己是殺父的大罪人，所以你不得不精進。每天都沒有辦法放下這個念頭，因為每天都是常懷懺悔的心，發自內心的懺悔，有懺悔的功德。懺悔的功德力量很大，懺悔的功德力會讓你早日悟道。

反觀我們自己，我們每天都做著不孝父母的事情，可是我們卻沒有反省不孝父母的心，所以我們學佛再久都不會成就。如果你認真地去反省自己每日的言行舉止，你每天都做著殺害自己父母的事情，所以父母每天都為孩子在哭泣、傷心。當父母的，每天都在憂慮孩子的事情，為孩子不曉得擔多少心。但是身為孩子的，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對不起父母，反而認為自己已經夠孝順了，沒有反省的心。

為了把孩子撫養成人，父母不曉得操了多少心，但是身為孩子的能夠體會多少？不只這一輩子而已，久遠劫以來，我們都在做著傷害自己父母、不孝父母的事。這些不孝的事，都記錄在閻魔王的賬簿中。去看閻魔王的賬簿，你就會發現久遠劫來，自己做了多少不孝父母的事。

《淨土見聞集》裡面講到，我們久遠劫來所做的不孝父母的事，都記錄在閻魔賬中，被記錄的就表示所造的罪沒有消。《淨土見聞集》裡面講到，閻魔座前有兩位神在記錄眾生生前做了多少善事、惡事。因為做善的人很少，記錄善的神的臉發白、睡著了，因爲閒著沒有記錄可寫。而記錄惡事的神，愈寫愈氣，所以他的臉紅紅的，看到眾生做的惡事，愈寫愈憤怒。

我從小就常常聽到《往生要集》中講地獄的事，所以在腦海裡面印象深刻，長大以後再讀《淨土見聞集》，裡面提到同樣的事情。人生前所做的事情，死掉以後，被帶到閻魔王的面前，不論生前做了什麼事情，別人沒有看到，到業鏡之前，都是原形畢露，沒有辦法隱藏。即使你嘴上說沒有，可是一到業鏡面前，好像電影一樣，從小到大所做的事情，全部都展露無遺。如果聽了這個，沒有起恐懼的心，那就只有被鬼卒修理的份而已。

我們每天所做的事、起心動念，都在閻魔王的賬簿裡面。這個賬簿什麼時候會產生功用？就是臨終前鬼駕著火車來現，照著賬簿中的記錄，業力牽引鬼卒駕著火車來。真正有遇到阿彌陀佛、有佛子自覺的人，臨終時鬼駕著火車來現的時候，他沒有恐懼，「哦，火車來了呀？我來坐坐看」，會有這種篤定的心出來。真正被攝取不捨的眾生，自然而然會有這種心態出來，這是自然法爾。

什麼時候被彌陀攝取不捨？今現在。阿彌陀佛的救度是今現在的救度，眾生被彌陀攝取，也是今現在被彌陀攝取。被彌陀攝取不捨的人，阿彌陀佛每天都會從他的身心跑出來，從這個人的口中跑出來，「南無阿彌陀佛，南無阿彌陀佛」。每一天、每一天的「南無阿彌陀佛」，都是阿彌陀佛在跟你說「我來了，我來了」。這個「南無阿彌陀佛，南無阿彌陀佛」，旁邊的人看來是念佛，反過來說，沒有在攝取不捨的人，每天把阿彌陀佛忘記的人，就不會有「南無阿彌陀佛」出來。在攝取不捨的彌陀懷抱的人，即使火車來現，他不會有恐懼。

鬼是很可怕的，請問你：鬼來的時候，你怎麼辦？今現在在彌陀攝取不捨的人，沒有恐懼。在攝取不捨中的人，每一天、每一天都是今現在的憶念，所以每一天都是今現在的「南無阿彌陀佛，南無阿彌陀佛」，今現在活在「南無阿彌陀佛」之中。每天，你今現在就在阿彌陀佛的攝取中了，不是等到臨終的時候才被攝取的。你們心中有這樣的想法吧，以為是到臨終的時候，阿彌陀佛才來迎接你，這是錯誤的。阿彌陀佛的來迎是今現在。

和讚中説：「（彌陀）成佛以來歷十劫，法身光輪遍法界，照世盲冥」，你是什麼時候被彌陀照育的？今現在。阿彌陀佛的照世盲冥，是「今現在」在「照世盲冥」，不要把它想成過去時或未來。是今現在攝取不捨中，所以憶念是今現在的憶念，有的就「今現在的憶念」這個事實而已。

正因為是今現在的憶念，所以真正念佛的人沒有祈求的心。念佛會求臨終阿彌陀佛來迎接自己，這樣的心態是祈求，好像在拜神、求神保佑，這種祈求的心是不對的。祈求的宗教，是迷信。我們很多人念佛，但沒有真正把迷信和正信搞清楚。正信是：「你不祈求，也來救度，也能獲救」，為什麼？證道歌：

「我是如來的孩子，歡喜時也是，悲傷時也是，一直都在彌陀的懷抱中。」

這首證道歌就是「憶念」，這個也就是「念佛」。現在，你們大家也在彌陀的懷抱中喲。坐在車子裡面，也是在彌陀的懷抱中。自己就活在彌陀的懷抱中，這個才是正信。但是我們凡夫很喜歡動腦，我們念佛，都是自己跑出彌陀的懷抱，然後求阿彌陀佛：「阿彌陀佛，求你救我啊」，用這種祈求的心，自己把自己弄到阿彌陀佛的懷抱外面。其實是一直都在阿彌陀佛的懷抱中，但是自己自作聰明，跑到阿彌陀佛的懷抱之外，然後求阿彌陀佛救自己，這個是一般人的念佛。

忘記「自己今現在就在彌陀懷抱中」的人，自己自作聰明，跑到彌陀的懷抱之外去求阿彌陀佛、去念阿彌陀佛，就會被鬼抓去。最有名的就是高玉天皇，她就是不曉得自己就在彌陀的懷抱中，所以被鬼抓到地獄去了。這是女天皇，她被鬼拖著去地獄，一邊哭。

這個不是故事，她是天皇，這種記錄不是隨便有的，一般人編不出來。這是事實，所以才記錄下來。她在被帶到地獄的途中遇到善光，善光要從地獄要被放回人間來。善光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，她因為善光的原因，被放回人間重新做人。為了要感激善光救她的恩，就在信州蓋了善光寺，位於現在的長野縣。這個寺院現在還在，很大的寺院，裡面供奉的是阿彌陀佛。

不曉得自己在彌陀的懷抱中，這就是會被鬼抓去的因緣。如果不是這種憶念（我是如來的孩子，歡喜時也是，悲傷時也是，一直都在彌陀的懷抱中），而是概念的憶念的話，就會忘記。是這種憶念的話，你自然而然就會念佛了。所以，和讚裡面說真正的念佛是什麼？——「憶念之心恒不斷，佛恩報謝長在心。」這個就是自然的憶念。阿彌陀佛的佛光和陽光一樣，是不斷常照我的。也因為有太陽光，所以我們才能夠健康地活著。親鸞聖人把阿彌陀佛比喻為陽光，稱阿彌陀佛為「慧日」，阿彌陀佛是智慧的太陽，「慧日照世間」。

我們是內外一如的存在，當外界被太陽光照亮的時候，我們的內心也跟著一起亮。內外是一體的，有正面，就一定有反面，正反是一體的。

我們受照育，大家不要小看佛光的照育，它不是只停留在表層而已，它一射到表層，一定能夠照到內層來。就像陽光，我們曬衣服，衣服表面乾了，內面也就乾了。佛光照育我們也是一樣，我們來這裡聽聞佛法好像是表層，可是佛光會貫徹到我們的身心裡面去，佛光具有貫徹我們人的身心裡外的力量。

佛光具有貫通的力量，我們現在（二〇〇七年）在福州得這個人身，在我們還沒有得這個人身之前，不只是這輩子受到佛光的照育，無始以來的過去世也受到佛光的照育，都在佛光的照育之中。而且佛光不只照育到你，因為有父母才有你，你的父母、父母的父母……，都在彌陀佛光的照育之中。所以說阿彌陀佛是什麼樣的佛？

「久遠實成彌陀佛

　五濁凡愚特悲憫

　釋迦牟尼佛來化　

　迦耶城中爲應現」（No.88·二）

所以你要知道，為了讓眾生明白自己就在阿彌陀佛的懷抱中，久遠劫來，不斷地示現善知識來度化我們。老師到印度朝聖十次，走佛陀走過的足跡，印度果然不愧是佛陀在那裡出生的國度。中國也是好地方。

（問）請開示瑞劍老師的這句「吾法有如朝暮所梳稚兒頭，前梳後梳都了得」。（按：以下關於《臨濟錄》講話問答，出於瑞劔老師《臨濟錄》第一講：絕對的世界。全部講義鏈接見文末。）

（答）這首詩外國人很難理解，這個跟日本的生活習慣有關係。這句話是說，學真宗的人的頭髮，很像稚兒的頭髮，一梳就梳通了，很好梳，不會打結。學真宗教派以外的人的頭髮，就像老婆婆的頭髮，會打結，沒有辦法從頭梳到尾。因為小孩子的頭髮比較順，很好梳，老婆婆的頭髮就不好梳了。

「吾法（真宗的教法）有如朝暮所梳稚兒頭，前梳後梳都了得。」

小孩子的頭髮從前面梳也可以，從後面梳也可以。這個又有雙關語，「梳頭」和「口說」的音一樣，比喻真宗的教法連小孩子都能夠聽懂，是易行，很容易，其他聖道門的教法很艱深、奧妙，梳不通，以此來比喻很難懂，也做不到。小朋友的頭很好梳、很好說，老婆婆的頭就不好梳、不好說。真宗的教法，是容易明白、易解的法。

但是，不要因為聽到這個，就小看真宗的教法，你起輕慢的心，反而就聽不懂了。沒有比「易」更難的東西了，愈容易，反而愈困難。淺易，反而最難。要表達淺易，很難。因為真宗跟其他的教法比起來，真宗是淺易，所以很多人都小看真宗，認為真宗沒有什麼好學的。真宗的教法，乍聽之下，淺易；可是愈學，會愈覺得不容易，愈不簡單。一樣是來聽聞這個教法，小朋友跟大人一起來聽，反而是大人不容易懂，小孩子一聽就懂，因為小孩子的心單純。教法，愈單純的愈困難，因為我們人很會把事情複雜化。

（問）瑞默老師問：「豈惜大乘，是指為令覺悟，在所不惜嗎？」瑞劍老師答：「是啊，不惜，莫多話。」這是什麼意思？

（答）這個牽涉到前面的問答，「佛有本願，令眾皆如我，豈惜大乘。事不獲已，逗機對治，助道開門」，是從這裡來的。「莫多話」，是說真理是用全身去體驗的，不是用嘴巴講、用頭去思惟的。瑞劍老師才說「莫多話」，因為真理不是用嘴巴講的，你講話就會去思惟，不是用頭去思惟的，而是用全身去體驗、感受的。

所以你們看《臨濟錄》，不要去求這個字是這個意思、那個字是那個意思，這樣去看《臨濟錄》，都是在讀文字而已。真的看得懂文字的字義的時候，不會說「我懂了、我有讀過《臨濟錄》」，而是低頭的世界，感恩、感謝的。真正的懂，是低頭、感謝的世界，不是掛在嘴上「那本書我讀過了，我懂了」。即使懂得文字，也是不懂，「豈惜大乘」在講即使你讀了文字、認為懂了，還是不懂。真正懂了的人，不會講我懂了，而是講「謝謝，感謝」。

（問）「我們無法走出積極，一論積極，皆各不同」，下面又說「真宗是做積極的表達」，這兩個積極不同吧？

（答）為什麼說真宗是積極的表現？因為真宗是站在被彌陀救度的立場，以彌陀救度眾生為前提，所以是積極的表現，有的只是彌陀的功德，是彌陀功德的力用。

彌陀救度眾生的功德力用，不是因為I know（我知道）才獲救，也不是因為I don’t know（我不知道）才不被救的，也就是說，不是靠凡夫的理論獲救的。

燈亮了，能看到東西，這是理論還是事實？是事實。彌陀救度眾生是事實，不是理論。太陽一出來，大地就變溫暖；阿彌陀佛一出來，眾生都被救。有彌陀，眾生就被救度。彌陀的功德是二利圓滿的功德，而二利圓滿是這個人世間所沒有的。

燈亮了，能夠看見東西，我們眼睛能夠看到東西，是燈光的力量。

（問）《臨濟錄》講法性真如，那法性真如的世界就是二利圓滿的世界？

（答）對。

（問）但是我們看《臨濟錄》等禪宗的書籍，只看到自利。

（答）二利圓滿是自利、利他圓滿，而自利即利他，不可以切割。因為你用人的眼光在看二利圓滿，切割了，所以只有看到自利，沒有看到利他。等你像太陽那樣的時候，你就不會講現在這樣的話了。等你像太陽的時候，你的存在就是利益眾生的存在。

（問）對我們凡夫來說，禪宗的法門太高了。

（答）當然是太高，這不是講凡夫的世界，這是禪宗證悟的世界，是大禪師、達摩祖師證悟的世界。那為什麼要學這個？學這個，你才能知道大乘佛教的殊勝；知道大乘佛教的殊勝，你就能明白何謂宇宙的真理。這個就是宇宙的真理，宇宙的真理不是你懂或不懂的世界。你不懂真理，等成佛就懂了。宇宙真理的世界，你成佛就懂了。當你知道你不了解真理的時候，你就知道自己是凡夫了。

（問）文中講到降第二義門，但這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。

（答）什麼是第二義門？這裡所講的第二義門是指救度眾生，是站在救度眾生的立場，把救度眾生叫做第二義門，第二義門是教化眾生的立場。文中講，「這是指教育。第二義門指「建化門」（攝化門），乃方便門，用現代話來說，即是指教育法。」降，是落到、站在第二義門的立場，所以大家要發「願早生淨土」的願，不要迷戀娑婆。迷戀娑婆，就跟貓狗沒有兩樣。

第二義門就是教化眾生的立場，這是大乘佛教的常識用語。大乘佛教講第一義諦，第一義諦是真理的世界，站在教化眾生的立場時，就講第二義門。所以這裡又講「建化門」，這是攝化的意思，站在教化眾生的立場，所以建化門的意思就是指教育。

如果真看得懂這個問答的人，就要知道這是叫你要早點往生淨土，不要在這裡留戀，猶猶豫豫，要去不去的。

（問）彌陀攝化眾生，可以說就是建化門嗎？

（答）對。建化門，是讓眾生成佛的彌陀的活動，所以被彌陀救度是先決要件。身為凡夫，不趕快給彌陀救，還在那裡理論一堆。

（問）老師說不能去想，但這邊又說「若沒有用十年、二十年下苦工夫去思惟，無法得知『就這樣地』的真義」，這裡的思惟如何理解？

（答）這並沒有互相矛盾，到你的想法全部統統崩潰了為止，盡量的想、想、想，是這樣的意思。當你想到不能再想、無法想下去，想到無法再想的時候，你才知道阿彌陀佛好偉大、好偉大、好偉大。你現在的想，都在層次很低的地方想，所以愈想愈矛盾。

（問）體驗，是體驗什麼？我們現在是在體驗嗎？

（答）你會問這個問題、講這個話，就是因為不曉得自己是凡夫，所以體驗是體驗什麼是凡夫，好好去體驗什麼是凡夫，去體驗自己的無力、愚痴，直到了解到自己是愚痴的存在為止，好好地去體驗。

（問）凡夫墮地獄是自然，因為凡夫無法不執著、不造業，凡夫下地獄是無能為力的。佛救凡夫也是自然，佛必然會救眾生，凡夫被救也是被動的，使不上一點力的。不惜生命求道，是凡心被佛心打動，體知上述的兩種自然，然後起大懺悔、大感恩。這樣的理解對嗎？

（答）理這樣子是對的。有理就有解釋。（按：師意云，我們很容易滿足於頭腦的道理解釋，而忽略了事實。）「我們無法贏佛」，我們唯有輸給佛的份、投降的份。

（問）真宗的不惜生命求道，是聞法，在生活中看自己執著的心，體會佛心，所以不同於聖道門的求道，不需要出家，是嗎？

（答）這裡的問題出在哪裡？不是不需要出家，還是需要出家的精神。只是即使你出了家，又能如何？你出家，又能做什麼？叫你去禪坐，你能夠做得到嗎？你有知見，盡量講，直到你對佛心服口服為止。

現在你說自己對佛心服口服，那都是假的，嘴巴會講，其實還不服輸，所以你才會寫這麼長的話出來。真正服輸的人，是不會寫這麼一堆的。其實我們都已經輸給佛了，但是還不曉得自己已經輸了，還在那裡掙扎，那就被鬼抓去修理修理啦。

（問）是否彌陀也是藉著因緣來救度眾生，等因緣成熟，彌陀就會救度眾生？

（答）基本上這種想法是沒有錯，但是你這樣的理解就算是對，又能怎樣？你遇到被彌陀救度的因緣，你有真的五體投地、低頭了嗎？無緣眾生難度喔。

（問）信心是不是就是第十八願、汝一心正念直來、彌陀今現在的救度？

（答）信心是十八願沒有錯，問題是你有沒有把十八願當十八願看？你是真的懂第十八願了嗎？真正懂第十八願的人，是懂十八願的同時，也懂十九願、二十願，這樣才能說是懂第十八願。光說十八願，離十九願、二十願來講十八願的話，那不是真正的十八願。所以這樣的概念，光是停留在概念上是不對的。

（問）十八願不能離開十九願、二十願來理解，請開示。

（答）這是在講，你真的懂得何謂十九願、何謂二十願，再講十八願，那才是真正的十八願。你連十九願、二十願是什麼也不知道，你就在講十八願，那都是假的，講的是這個。

（問）這個圖案是什麼意思？

（答）藤花。

（問）代表什麼意思？

（答）藤花由上開下來，因為開在高處，所以要看藤花的話，要抬頭看。藤花有個特性，是從上面開下來、垂下來的，一般種藤花的人都搭架子，花開在上面，這樣一串、一串開下來，藤花因為是由上往下開，所以看的人是由下面看上去。我們人也是要謙虛、低頭，人家才會尊敬你，跟你合掌。

學這個法，如果你愈學愈聰明，別人沒有跟你請法，你就急著講給別人聽，這就是憍慢。真宗這種教法不是你要講給別人聽，別人就要聽的。是你自己真的有身心聞法，別人真的會來跟你請法。如果你沒有真正體悟到這個法，只是想說給別人聽，不是真正的低頭，不是真正的凡夫，別人就不會來跟你請法。

你愈低姿態，眾生才會愈恭敬你。以藤花為標誌的是本願寺，看到這個標誌，就是西本願寺，其他的是別的標誌。你們看我們這個袈裟和你們的門徒式章，這個就是本願寺派的標誌。真宗有十派，有木邊派、高田派、佛光派等等，他們的標誌又不一樣了。

因為阿彌陀佛是由真如世界來度化我們，我們對彌陀的教法是用仰信，就像我們抬頭去看藤花一樣，我們對這個教法是仰信的心。

低頭的世界

自然就是無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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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問）法輪為什麼是八個？

（答）法輪是從中國傳到日本去的，所以要問，應該要問中國人。如果是日本的僧侶問我，我可以跟你回答。我不是萬事通，小細節的，不明白。（按：一般認爲，法輪之八柱象徵佛法之「八正道」，在法座上問這樣的常識、概念問題，可謂無聊，故師不答。）

（問）我們在進入十八願之前，都是十九願、二十願？

（答）這輩子會來聽聞十八願的人，都是過去生已經走過十九願、二十願了，所以你不用回頭再去走十九願、二十願。因為有走過十九願、二十願，所以才能夠來到十八願。已經聽聞到這個教法了，趕快醒醒眼吧，不要再蒙住眼睛了。

（問）我們凡夫一肚子都是屎、都是鬼，我們怎麼折騰都是虛假的，乾脆就仰信彌陀，不要瞎理論，一理論就頭痛。

（答）這種想法，OK。趕快仰信彌陀，這是明智之舉。「我的想法是這樣子，我是這樣子相信彌陀的，我是這樣子獲信的，我是這樣子信心決定的」，這個都是假的。

親鸞聖人講凡夫是什麼？

「凡夫者，無明煩惱充斥吾等身中，慾望多，嗔心、嫉妒心重，無有間息。至臨終一念為止，不止、不消、不絕。如水火二河譬喻所示。」（一念多念文意）

這個就是凡夫，所以才會臨終時鬼駕著火車來現。

用這樣的身，你跟別人說你做了什麼好事，那個就是憍慢，我們就是這樣的凡夫。真正明白自己是這樣的凡夫的人，才會真正向阿彌陀佛低頭。當你還會跟別人說自己做了什麼好事，都是還沒有向阿彌陀佛低頭的人。雖然你嘴巴上說「我信佛，信阿彌陀佛，歸依阿彌陀佛了，有佛子的自覺了」，那都是自己在說而已，不是真正的低頭。

這個就是凡夫，就是因為看到凡夫是這麼樣可憐的存在，所以阿彌陀佛才會為我們發下本願。什麼是本願？就是「眾生苦惱我苦惱，眾生安樂我安樂」。為什麼人生很苦？苦的問題本源出在自己。不曉得自己是凡夫，以為自己到佛寺拜了幾次佛、聽了幾次佛法、讀了幾本佛經、送給別人多少佛書，就把這些掛在鼻子上，這太厚臉皮了。

能夠自覺到自己是凡夫，那是遇佛光、被彌陀照破，才能夠知道自己是凡夫。我們得這個人身，貴在哪裡？貴在於能夠生起凡夫的自覺。得這個人身，起凡夫的自覺，這樣的人才能夠真正的懺悔。不然會以為自己拜了幾次的佛、聽過幾次佛法、拜讀幾本佛書佛經，就以為自己已經懂了、已經被彌陀救度了，就想要往生淨土，那太厚臉皮了。

得人身，要起凡夫的自覺，這個最重要。起凡夫自覺的人，自然而然會懺悔，他講不出來這樣的話：我送給別人多少佛書結緣了，我為眾生做了多少善事了。他就不會把這個掛在嘴上了。

真正起懺悔的人，一定會起感謝的心，自然而然「南無阿彌陀佛，南無阿彌陀佛」就會從口中流露出來。如果不是這樣子，就不是真正的念佛了。

2007.12.23晚七點，講於福州

血淚之語

還愚癡往生